周泽楠笑笑,放心地把自己交给边泊寒,视觉关闭之后,听觉、嗅觉、触觉变得越发敏锐。
晚秋的风微凉,扑在脸上,带着果实成熟的气息和旷野空茫的干燥。边泊寒的手,指间有轻微的茧,牵手的时候,像是磨在软软的砂纸上,很舒服。
边泊寒一路和周泽楠说着话,提醒他路上要避让的地方。边泊寒开玩笑:“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把你往沟里带?”
周泽楠笑笑,笃定地反问:“你会吗?”
边泊寒想起刚开始认识时候的周泽楠,也会开玩笑,但是那时候的他们,没现在的亲近和自在。
周泽楠越来越多的把未曾给别人展现的一面在边泊寒面前释放出来,这对于边泊寒来说,很珍贵,也很受用。
边泊寒笑着用大拇指去摩挲周泽楠的虎口:“自家人,我们不做那缺德事。”
周泽楠跟着笑,笑到他最近眼角的小细纹都感觉增多了。
边泊寒把周泽楠带到河滩边,连成一片的芒花还开着。这个时节,说话的时候都会有团白色的雾气了。
边泊寒拉着周泽楠的手站定了,笑着说:“张开眼睛吧。”
周泽楠闻声张开,他看见自己面前种着一棵齐腿高的小树苗:“这是?”
“你之前送了我一棵栾树的种子,我舍不得把它种下去。于是我买了一棵新的树苗,我们是在这里认识的,我想把它种在这里,这样你以后想起的时候,能多一分开心。”
周泽楠用手抚摸着栾树的叶子,心里丝丝润润,像是春风细雨般的甘露落下来。他笑着问:“什么时候种的?昨晚?”
边泊寒不回答他,晃着他的手:“喜不喜欢?”
周泽楠笑了笑,诚实地说:“喜欢。”
只要是你给的,都喜欢。
边泊寒挑着眉,脸上有说不出的得意,还夹带着那么点小骄傲:“我就知道。”
但周泽楠想到一个问题:“以后这棵树谁来照顾?”
边泊寒故技重施:“秘密,这你就不用担心啦,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边泊寒私底下去找了老石,把给小勇和念儿的礼物一并交给了他。老石因为习根生的事,心里一直愧疚。
边泊寒不想再去纠缠,凝视深渊,必将被深渊所累。
善富丽他不会原谅,他也没立场去原谅,但是小勇和念儿,边泊寒还是想他们过得好。
父辈造下的罪孽,已经牵扯了两代人,他希望此后都不再有。父辈的恶理应作为警醒,而不是枷锁,捆住他们往外向上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