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司的前任。”
“他不是死了么?”
“嗯。”
“这两个,确实不适合以原本的身份上岗,你这个梦做得,还挺有逻辑性。”
“呵呵,对啊。”
电梯门打开,卡伦跟着伯恩进了他的首席主教办公室。
伯恩在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忙工作。
卡伦则在沙发上坐下,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流逝。
这期间,只有伯恩不断翻阅文件和签字的声音。
卡伦很安静地在等待,他其实很忙,虽然有能干的手下帮自己分担了大部分的事务,可有些事情只能自己亲自去处理。
但卡伦并未觉得不耐烦,做丧仪社生意的人,最需要关怀和耐心。
有些人死前,想要一些特殊的仪式感,与这个世界做体面的告别;
但也有一些极个别人,恰恰相反。
就比如伯恩,他可能觉得工作到死,是一种幸福。
不,他可能对“幸福”这种情绪并不感兴趣。
他是真的在践行着,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秩序的事业。
渐渐的,卡伦将自己的注意力从窗外挪了过来,他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伯恩。
伯恩不是自己见过的让自己敬佩的第一个秩序神官,伯恩也曾经说过:他坚信,秩序神教内有很多个和他一样愿意为秩序献出一切的神官,否则你根本无法解释秩序神教为什么会发展成当世第一神教。
但是,在这个将神视为至高的教会圈里,又有多少人会愿意低下头看看自己脚下、自己身边,同样在为信仰付诸行动的这些普通信徒呢?
信徒,才是信仰体系真正的主人,是信徒的意念,创造出了神教,甚至是……神。
卡伦眼里逐渐显露出明悟之色,凯文说过,神教和信徒对神有约束;
所以,神祇的那种机械式回应的部分,应该就是信徒信仰之力凝聚出的法则。
而剥离出这部分后的神……本质上,就是生命层次更高的强大存在。
任何事物,都是矛盾的集合体,神,也不例外。
卡伦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双臂撑在沙发上,他在思考,思考要将自己、神、信仰和信徒之间,到底要如何安置。
渐渐的,他感到了一股触动。
现在的他,是神启,下一阶段,则是神牧。
刚修行时,普洱做过个很奇妙的比方:神仆就是引起神的注意;神启就是听到神的呼唤;神牧,就是将神请到自己“店里”(心中)来。
但它,到底该摆在哪里呢?
请进来的,到底是神的哪一面?
在战场上神启之后的境界,在此时,出现了松动的趋势。
虽然还不到即刻突破的时刻,但突破口,已经被卡伦抓住了,只要顺着它继续感悟下去,那距离自己的神牧,就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自己达到神牧境界……那对于自己的实力来讲,就是又一场质的飞跃。
那就真的是,除了神殿长老之外,就没有再能威胁自己的存在了。
至于神殿长老……那就是茵默来斯家族的传统,等自己成为“审判官”时,那就将再次发生巨大的变化。
正在工作的伯恩,忽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香味没办法具体形容,却能让人感到心脾的舒缓,意识的清晰以及灵魂的放松。
他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向对面坐在沙发上的卡伦。
隐约间,他似乎看见以卡伦为圆心,四周荡漾开去的思想意识的光辉,夹杂着澹澹的秩序气息。
伯恩放下了手中的笔,一声清脆的“啪嗒”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再也察觉不到先前的那种味道了。
而卡伦,依旧闭着眼,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小憩。
一时间,伯恩开始怀疑,先前的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办公桌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但他已经累了。
他没办法把工作处理完,因为新的工作,随时都会被送过来。
他很早就想休息了,来自身体污染的折磨,来自对这个上岸后新身份的不适,但他无法说服自己很干脆地放下一切去闭眼。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状态,并且享受这种惯性,他能感知到疲劳和痛苦,同时却又不舍得脱离。
“冬……冬……冬……”
教务大楼,下班的钟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