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神不宁,眼神老往贺兰牧那边飘,饭没吃几口,鱼汤却咕咚咕咚喝了整整三大碗,喝得额头都见了一层薄汗,贺兰牧才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酿白菜:“光喝汤啊?”
谢寻年慢吞吞拿勺子搅合着碗里的汤,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目光在贺兰牧和祝宗宁之前转过两圈,说:“牧哥,一会儿我帮姥姥洗碗,你们俩的屋子还没收拾利索,吃完你们再去二楼收拾收拾吧。”
祝宗宁之前有多讨厌谢寻年,此时就有多感激谢寻年。
而贺兰牧也没有拒绝,借着谢寻年递过来的台阶,吃完饭同邓延家里人打过招呼,就拽着祝宗宁上楼去了。
村子里的自建房,房子再新,收拾得再干净,条件也说不上能好到哪里去。
贺兰牧进了屋子先摸了摸暖气,温度是足的,不至于睡冷,就又开始着手铺床,对祝宗宁说:“我之前不是吓唬你吧?”
他搬过炕角摞着的褥子,往炕上铺:“现在你自己看见了,吃的,穿的,住的,这里就是这样,还已经是因为我们是客人,人家拿出来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了。然而对你来说也还是粗糙简陋,放之前你能闹上天,现在真受得了?”
祝宗宁想跟他搭把手,但是他在家里连床单都没换过,帮不上忙,就只能看着贺兰牧忙活,小声说:“能。”
贺兰牧拍拍打打,把棉花褥子弄得松散些,闻言停下动作,转头看着祝宗宁。
祝宗宁就主动靠近了他一点,反悔了:“其实不太能。”
他折腾一天,想在自家的大浴缸里泡一个热水澡,想躺在自己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还需要一点安神精油来放松精神,但现实条件都是不允许的。
“我撒谎了,我不喜欢这里。”祝宗宁想起来下午“谢大师”的禅语,对贺兰牧讲了实话,“我其实就是一会儿也不想跟你分开,所以不愿意去的地方也变得愿意去了。”
贺兰牧看了他一会儿,没辙地叹了口气。
“在这等我一会儿,别跟下去了。”他嘱咐祝宗宁,自己拿上外套往外走,看见祝宗宁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要粘着他的意思,又补充,“我车上有新床单,还有我自己的睡衣,我去拿上来。”
其实贺兰牧自己出门在外是不会带这些东西的,以往野地里支着塑料帐篷他都能凑合两三宿,还是谢寻年说这回来的地方条件不太好,提醒他带上的。
反正自己开车,带上也不麻烦,贺兰牧随手从衣柜里抽出来了最新洗好的四件套和睡衣,恰好就是祝宗宁当初住他那的时候买的那套,本以为没用,却误打误撞给祝宗宁用上了。
到楼上,贺兰牧重新换了被罩床单,这才算是收拾完,坐在炕沿上,跟祝宗宁说:“其实你不跟过来,我也不会因为这个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