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儿也觉得可笑的,哪怕行差踏错一步,今夜都不会和谢怀夕相遇,也不会生生将原先设想好的余生拐到一个看似更好了的方向去。
“你俩为何不说话?”谢怀夕想皱眉,结果带的眼睛又疼,眼睛一疼,又疼得露出了牙花子:“三娘说给师父带了个新徒弟,你就是沈祇是吧。你可知晓你成了师父徒弟,我便是你师兄,结果头一遭碰面,你就将我揍得这这般狠。”
沈祇面无表情的侧头看了一眼谢怀夕,扫了一眼的他眼睛上的伤口:“不过难看些,无甚大碍。”
“这张俊秀的脸就被你这么伤了,万一留下什么伤口什么的。”
“我用的是拳头又不是匕首之类,何况...”沈祇嘴角那一点点弧度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如何,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波澜:“没觉着俊秀。”
谢怀夕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直到耳边传来女子的轻笑声,他仍是一句话没吐出来,只脸和耳朵都红了。身子转了转背对着沈祇,嘴里还嘟囔:“早知道今夜得挨揍,那夜我才不救你,烧成傻子得了。”
声音小,眉儿没听清,就看着他嘴巴动了动,想必不是什么好话。因着谢怀夕背对了沈祇,眉儿坐在他左手边,反倒是离他更近了些。
自然也就仔细看了看他的模样。
眉儿见过的男子不多,不过因着自身面容不差,看沈祇看多了也有过比较。谢坏夕的眼睛很圆,该是杏仁眼,眉毛有些杂乱形状却不难看,皮子不白,还有些黑,那鼻子比沈祇还要挺秀,嘴唇薄很是粉嫩,若脸不是有些肉的话该也是好看的,因着两颊肉多就瞧着很是...也不知道用可爱来说恰当与否。
俊是俊的,秀气也是秀气的,像个火团子,热乎乎的感觉。
眉儿再去看两人,只觉沈祇如山中月,谢怀夕如炉中火,前者遥不可及清冷疏离,后者蔼然可亲温暖和煦。一冷一热,日后相处可如何是好,估摸是不大相容的。
能相处的来么。
“吃些东西睡吧,明日早些上路。”沈祇一言打断眉儿的视线与遐思。
眉儿嗯了一声,安安静静的去包袱里拿沈祇自己制的调料,沈祇就去处理了野味准备烤,谢怀夕就看着着两个人像是演习了许多遍似的那么自然进行做吃食的步骤。
他想插手都插不进去似的。
插不进去谢怀夕还有点赌气,显得他多小心眼儿似的,不过脖子太疼,谢怀夕疼的受不了还是自己一个人爬去温泉处好好处理了伤口。
刚好回来,眉儿就直接把烤好的吃食递给了他。
初次见她之时,人昏迷着,人也憔悴瘦弱,紫笙之毒让其长好了许多,脸上有了点肉,眼下看着就康健不少,不再是躺在破屋子里犹如死尸一般,这人就鲜活了。谢怀夕看着她的眼睛在火光之下闪着光芒,没了刚才温泉那处的惊惧,透着股小女儿家的柔顺。
加之眉儿本就长得有些媚态,谢怀夕今年十七,不算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子,脸就又一下子红了。接过那野味之后,尝到嘴里头,好吃的紧,便心里也生了怪异之感。
谁还能想到当时不过一时善心,就再遇见了呢,且还说不定往后许多时日都得在了一处了。
谢怀夕脑子跳脱,一时想得远了,寻思着难不成这就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难不成这女子就是自己媳妇儿?心里想着,嘴巴吃着,就时不时瞥眉儿一眼。
被看的人没什么察觉,倒是另一人都给瞧在了眼里。
沈祇把自己吃了一半的吃食直接给扔到了火堆里,抬手一动也没什么话的直接抽走了谢怀夕手里的吃食扔到了火堆里。
可怜被抢的人吃得不认真才啃了两三口。
眉儿看着不明白什么意思,手上的肉凑到嘴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天太热,肉坏了。”
“唔。”眉儿便也将手里的肉给扔进了火堆。
“坏了吗?”谢怀夕刚才走神,压根儿就没品出来什么滋味,砸吧砸吧嘴,觉着挺香的啊:“我为何没吃出来哪坏的。”
“可能你舌头坏的。”
“你说话怎的这般刻薄。”
眉儿插了一嘴:“那我舌头估摸也是坏的。”
谢怀夕就乐了:“算了,你也是好心,嘴巴毒些就毒些吧,我做师兄的不和你计较。”
沈祇手上拿着柴火拨弄火堆也没什么反应。
再待晚些,也就歇息了。
等再上路,拿着文书顺利进入岙州城之后,来到约定好碰头的客栈,三人只得了谢一师父的书信,说是着急回去风沧山侍弄药草,山下日子太苦,便带着三娘一道先行一步。
信的末尾不乏对谢怀夕行事如此之墨迹和不着调骂了几句。被骂的人习以为常,回头冲着眉儿笑:“既然师父都回去了,难得来岙州一趟,我带你游玩两日我们再走吧。”
眉儿刚进城的时候就被岙州城内的人数之多给惊讶到,且城内热闹,卖东西的不少,哪怕外头乱成那般苦成那般了,岙州城内的老百姓还是有的吃,有的穿,有笑模样。
一方天地之下,城外和城内宛若两个人间。
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被世道折磨的没过过好日子,许多东西都未曾见识过,比如刚在走过来的时候那捏糖人的她就没见过。
见都没见过就更别说吃了。
一面心里头着急去找了顾潇,一面又抵抗不了岙州诱惑,想着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眉儿又被谢怀夕那期盼的眼神影响,竟也没问了沈祇的意思,就点了点头。
沈祇自然也就无言。
不管眉儿与沈祇阻拦,谢怀夕直接定了两间乙等房,行李包袱一放下,就等不急了似的直接就要去隔壁找眉儿。
那一脚踏出房间之前,沈祇坐在桌前拿着茶杯也就刚喝了一口,但还是开口道:“天都擦黑了。”
“又何妨,岙州夜市热闹的,我带你们一起去吃些岙州小食。”
沈祇扫了一眼谢怀夕背影,沉默几息,还是放下了茶杯起了身。
他不想自己半夜已然入梦的时候还被自己这行事风风火火的师兄给吵醒,至于吃食,沈祇是没多大兴致的,他并不好口腹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