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烦躁让人不安,顾意弦偏过头,手撑散发余热的引擎盖,仰头恹恹地望着夜空。
江枭肄从后备箱将礼物盒取出,抬头时目光顿住,零碎稀淡的光烘托顾意弦披散的卷发,烧得发色愈发浓黑。
放轻脚步靠近,倏地一阵山风,她垂坠在腰间的发梢往后飘,发丝嵌合虚虚的泛金色泽。他不自觉提起手,试图探触,又慢慢缩回了手,而她就在此刻回头,几根近乎透明的发丝绕拂在他的指尖。
也许是太过静谧,谁都没出声破坏。
顾意弦的神情笼罩迷蒙,却又沉浸在余韵。
她忘了回避,注视江枭肄左耳的刺青,他似乎也沉陷了,垂睨缠在指尖的发丝。
须臾,他抬手,慢慢低下头,用唇轻轻碰了碰,她心脏的搏动就在那一霎失去了平缓而规律的节奏。
见鬼的游戏。
她听见自己问:“四哥,你想接吻吗?”
第039章
“四哥, 你想接吻吗?”
风起,引起树叶哗然。
江枭肄身形一顿,缓缓抬头。
他的眼像片绿野, 轻易便能窥见随风渐起的感情, 或静谧如天上挂着的月, 或澎湃如山脚万家浮动的灯火。
一眼惊鸿,不足以描绘顾意弦此时的悸动。
她不敢再看, 偏过头, 胸前的丝带在风里凌乱。
他低低地笑, 并不回答她索吻的请求,将她的发挽在耳后, “小弦, 我有礼物送给你。”
顾意弦懊恼于方才的鬼迷心窍, 又有点生气江枭肄的拒绝。
听到他的笑和拆包装的声音, 她更加羞恼, “我不要!”
江枭肄把紫色丝绒盒调转方向放到顾意弦大腿,“打开看看。”
“我,不,看。”她扣引擎盖的缝, “我与四哥只是合作关系,受不住什么贵重的礼物。”
按开锁扣的声音, 随后耳垂一热,他的指从她耳后挑起那块软肉。
“江枭肄!”顾意弦扭头瞪他。
“嗯。”江枭肄垂着睫,目光专注于她莹润的耳朵。
她欲抬手, 他迅速捏住腕, 意味不明地提醒:“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死男人真的有病。顾意弦的余光瞥停,低头看向丝绒盒——大小不一的方形格, 左边四格,两根长条、环状与流苏状的银色物体各一对,上面布满漩涡状水纹,又有点像锦缎织物上的花纹;右边十二格,爪镶上不同颜色的八对钻石,不大,颗颗闪耀璀璨,无论按颜色或净度都是顶级,四对翡翠玉石,无任何杂质,天然a级;正中间,一对没有任何装饰的铂金耳钉。
她拿起一根长条物体,非常坚硬,像钢。
好奇道:“这什么?”
“耳坠。”简短的回答。
“......啊?”
江枭肄左手拈起一块与顾意弦衣服相衬的香槟色钻石,右手取出耳钉,爪托扣向耳钉,又把她手里的钢条翻转,“准确来说是组合耳饰。”
冷光一闪,锐利的尖头与脖颈皮肤接触,往里便能刺破血管,顾意弦瞬间感觉到凉意。
“也可以当作防身武器。”钢条在他指间灵活翻转,尖头对准耳钉下方勾住,重新组装,卡扣设计非常精密。
她微楞,嗫嚅道:“这是特意......”
“随便买的。”
怎么可能随便买得到。
顾意弦的睫沉沉往下压。
耳饰相对其他价格低,从小到大收的礼物耳饰数量最少,但她最常戴耳饰,因为手链或镯影响出拳,项链容易被对手利用,反勒住脖颈在实战中太致命。
无人探知内心,她其实无所谓,直到这一刻,千万只蝴蝶羽翅翕动想要飞进来,她知道它们来自绿意横生的地方。
她捏拢手指,一步步试探,“为什么要买这样的耳饰给我?”
“防身。”
“怎么,怎么不是项链之类的?”
“不适合。”
好像真的飞了一只进来,她整理衣领,不动声色摸了摸心口,停一秒,低声道:“谢谢。”
“顺手而已。”江枭肄摩挲耳钉底托,“使用时小心,武器部分是wootz钢,强度和硬度很高,一边开封了。”
钢条当刺刀,钢环套在指骨,顾意弦拈起流苏,“这个怎么使用?”
“随你。”
“哦。”她挑了下眉,当刀片吧。
江枭肄静视顾意弦手里美丽的废物,像是随口一问:“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