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眼一动不动的尹家大小姐,忽然计上心来,忙回头看了眼柳嬷嬷。
柳嬷嬷人精似的当即会意,一溜烟儿跑了。
“母妃。”白王揉着被磕疼的后脑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帮我将人拉开。”
春见吓得脸都绿了,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兰妃娘娘,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偏偏小姐撞完人还昏迷了。
她连忙跪下磕头请罪,“请兰妃娘娘与白王殿下恕罪,我家小姐不是有意撞到殿下的,若娘娘与殿下要罚便罚奴婢吧。”
兰妃心中正磨着大事儿呢,怎会去下罪。
她瞥了一眼浑身发颤的小丫鬟,说道,“本宫恕你们无罪,你也别哭了,在一旁等着,本宫已命人去请太医了。”
“多谢兰妃娘娘与殿下宽宥。”春见起身扯袖擦去眼泪,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母妃,快些命人将人移开。”白王忍不住催促,身上趴着个女人像什么话?
他是不想用自己的手去碰她的。
但兰妃有所图,自是不肯伸手。
反而还按着白王的胳膊,劝他别动。
“哎呀衡儿,尹小姐晕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先忍忍哈,母妃怕你一动对她造成二次伤害便坏事了。”
“那也不妥。”白王试图自己推开尹宛坐起来。
本来不想碰的,现在不碰是不行了。
眼见着糊弄不住,兰妃只好改了个注意,“也行,那你将尹小姐抱着,母妃扶你起来,总不能将人搁在地上嘛。”
“人家是卫国将军的女儿,被人看见躺在兰馨殿的地上,母亲定会被你父皇狠狠责罚的。”
这般一说,白王却是拒绝不了了。
兰妃对他而言,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若此时他一意孤行,连累到母妃,当是得不偿失。
“嗯。”白王抱着尹宛缓缓站了起来。
没想到刚刚站稳,便看见宸帝急匆匆走过来,身后还带了几位内阁大臣,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人怎么样了?”宸帝瞥了眼兰妃与白王,目光中带着不悦。
这母子俩搞什么幺蛾子?走个路而已就把人撞晕了?
兰妃软着身子行礼,“回陛下,人还昏迷着,不过衡儿怕尹小姐受到二次伤害,一直抱的紧紧的护着呢,太医那边应该也快到了。”
这个抱的紧紧的几字咬音极重,宸帝即使不想听,也听进去了。
他眉头一皱,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几个大臣顿时面面相觑,神色变了又变。
这几人不知是在咳嗽声中悟到了什么奇怪的圣意,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直将宸帝架着往火上烤。
“真是礼法何在,纲常何在!尹小姐还未出阁呢,白王这般抱着委实不妥,不妥啊。”
“申大人所言极是,可事情已然酿成,若不处置实在是会坏了小姐的名声,传扬出去她日后该如何自处?”
“是啊,尹大将军在外御敌想必也不会安心的,倒时边境定会受影响,陛下还是得慎重处置好才是啊。”
字字句句皆意有所指,都恨不得明说了。
宸帝被他们几个气的有些胸闷。
暗骂几个老匹夫!不会揣摩圣意便不要瞎揣摩,都说得些什么东西?
他只不过是嗓子痒咳了一声,怎么就上升到礼法问题了。
还要他好好处置?他是这意思吗?
当真是个老狐狸,都这样了,还犹豫不决呢?
兰妃从宸帝的川字纹中瞧出端倪,心知他不想让衡儿与尹府结亲。
有些急了,心里跟猫挠似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开御口,否则便是一丝希望都没了。
她咬咬牙,冒着被惩罚的风险,豁了出去,“陛下,各位大人所言极是。衡儿与尹小姐方才确实有了肌肤之亲,为了保护尹小姐名声不损,臣妾恳请陛下将尹小姐赐婚于衡儿。”
兰妃不受宠,在宸帝面前一直唯唯诺诺的,今日这般大胆还是头一回。
宸帝有些惊讶,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番。
又见她外形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变化,顿觉趣味索然。
心中泛起的那一丁点儿感觉很快被不悦填满,再看兰妃之时,面色便阴沉许多。
想要为魏衡争取尹宛?她野心倒不小。
尹宛可不是什么一般的闺阁小姐,无论嫁给谁,尹家都会成为那人手上一把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