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玉凌烟淡淡笑了起来,“你只需记得,神界才永远立于正道之上!”
江山月旁观者清,也将各中因由了解了七七八八,恍然开口插话:
“哦,我想,我应当知道他口中的正义指的是什么。”
谢扶玉回首看她,却见她妩媚一笑:
“凌烟君,陆离不会这么多年,依旧对我念念不忘吧?见我过得快活,他心里头妒忌得很,甚至还想杀了我?”
“妒忌?”他冷笑一声,“你与鲛人族和金玉山庄勾结,以人命来换无尽之利,难道不该死吗?”
“可抓去海底的那些人,都是本就是贪财享乐之人啊。”
江山月眨眨眼睛,弯身凑到他面前,
“若非他们轻信东海有发财之地,总想来占这个便宜,又怎会被捉去海底,变成鲛人呢?怎么,许你们神界为民除妖,难道不许我们为人族剔除这些渣滓?更何况,他们可没死,只是尽可能地发挥自己生命价值罢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垂眼望着玉凌烟:“还是说……你们神族,根本见不得别族逾越于你们之上,代替了你们的审判权?”
玉凌烟没回答她的话,转头对谢扶玉道:
“看见了吗?她这种人,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江山月在一旁凉声奚落:
“是,我是有错,错便错在当时没杀了陆离,让他借你之手,铺设了一盘大棋,命她来杀我。”
她几步走至谢扶玉面前,道:
“你仔细想想,若是他贸然同你说让你来杀我,你定会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实力,能不能与我硬碰硬。可若是一步一步,让你集齐了五颗剑魄,眼见胜利近在咫尺,你前面出生入死,付出了这样多,纵然没有把握,也要来尝试一番,拿到这第六颗。小姑娘,我说的对不对?”
谢扶玉睁圆了眼睛。
他们算计得如此透彻,连她的心思也算了进去。
是啊,若是突然让她面临杀了妖王的巨大风险,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回避。
可若是已然经历了一层比一层大的劫难,便再难从头舍弃,只得硬着头皮,竭尽全力试一试。
江山月勾唇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他们根本没打算真的让你拿到那七颗剑魄。只不过是想借你的手集齐那六颗,顺便再杀了我。”
她幽幽转身,接着道出谢扶玉不知道的秘密:
“七星剑认主,能将剑魄镶回剑内的,只有它的主人,和与它一脉相承的拂华剑主,也就是你,小姑娘,你是这世间唯一能将剑魄放回其中的人。否则早在十年前,他在仙妖之界捡到七星时,便早自己镶回去了,何必大费周章,将剑魄送去各大怪妖处,以灵气供养,好保证——”
她轻轻瞥了眼江陵,冷哼一声,
“好保证你终有一日,能得以苏醒。”
“你醒了,他们的局,便也能开始了。”
“你不希望我醒来吗?”
江陵盯着江山月。
“不希望。”她挑挑眉,斩钉截铁道,“诞下你时,便险些要了我的命,你醒后,他们布的局里,还是为了要我的命,你说呢?我合该为你牺牲吗?”
江陵眼底染上了些悲哀。
谢扶玉紧抿着嘴唇,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当年她盗了七星,从七剑阁遁走,天枢从未派人来抓她,反倒是别的仙门为了向七剑阁献殷勤,才对她穷追不舍,只是因为……神族早已想好,让她持有那把天地第一剑,日后再将她卷入早已布好的棋局里,好按照他们的规划,一颗一颗找回剑魄。
谢扶玉见识过金玉山庄中管家的狠辣,自是不完全苟同江山月,可如今也知道陆离和玉凌烟的虚伪,她无人可尽信。
唯独能信的,只有自己与狐狸。
“若我杀了她呢?”
她再次问向玉凌烟。
若她那时真的杀了江山月,他们会如何?
过河拆桥,兔死狗烹。
应当会借着她的手复原七星剑,而后……
她抬眼看了看江陵,从乾坤袋中拿出那颗还未来得及镶上去的第七颗剑魄。
“呵。”玉凌烟撇过头一笑,“又拿假的来骗我。”
“这颗,可是天池中的那颗。”
她把玩着手中的剑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你若是不说,我便将原先的全拆了。”
他瞧了瞧江陵,嗤笑道:
“你舍不得。若是全拆了,他便又会回到孩童时的模样,永永远远长不大,届时,你们还如何在一起啊?”
这回轮到谢扶玉沉默了。
她确实做不到亲手剥除掉江陵身上的灵力,可她又隐隐觉得,这第七颗剑魄若是镶了回去,便恰好会遂了陆离他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