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蝶咬着牙,握住他手腕,将人从沙发上拉起。
把人送到楼上房间后,夏鸢蝶第一时间下来,来前台借了体温计和退烧药,又去大堂的食品柜买了些能量棒之类。
酒店楼旁有家24小时便利店,她冒雨过去买上些一次性用品,还给游烈带了热饮,这才赶回去。
房间里昏暗一片,窗帘都被死死拉上了。
夏鸢蝶确定是游烈做的。
她放下东西,去床边看那人的情况。
只有地上的地灯还留着,在昏黑里发出微弱的醺黄的光,床上那道修长的身影被这光线模糊,只看得出清挺的轮廓。
……应该是睡着了。
夏鸢蝶搓热了手,再次去试他的额温。
还是有些高。
夏鸢蝶收回手,弯腰在床边蹙眉看他。
她本来以为是自己在楼下那会儿手太凉,这才温差明显,但现在看,游烈的发烧至少是38度往上的。
明明淋雨的是她,他一滴雨都没沾,怎么莫名其妙就烧得比她还快。
夏鸢蝶正蹙眉聚精会神地想着,冷不丁的,房间某个角落响起突然的震动。
“——!”
昏暗里夏鸢蝶吓了一跳,忙四处搜寻,最后在床尾的单人沙发上找到了被游烈粗暴地扔在地上的外套。
还有里面惨遭抛弃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特助-周”。
望着这个陌生的备注,夏鸢蝶陡然反应过来。
今晚她就不该把游烈带上楼送进自己房间——
她都忘了,面前的人早就不是和她挤在洛杉矶公寓里一边赚钱一边读书的穷学生,他早回到了他那个富丽堂皇遥不可及的世界。他执掌着估值过百亿的商业航天独角兽helena科技,更是游氏集团独一无二的太子爷,通讯录里的助理们都要分门别类加姓氏区分。
怎么轮得到她来关心。
今晚她拦在他车前,他一定觉着可笑又厌倦吧。
留下时一定也最反感,换了只小猫小狗小狐狸趴在他车前,他也不会那样直接开车或者倒离。
她得多叫他厌烦?
夏鸢蝶以为早就该没知觉的地方又泛起麻木的钝痛,痛得她满胸口都滞涩憋闷地难受,原本唱着空城计的胃都跟着歇了,她自虐地想任它疼去好了。
不疼是不会长记性的。
撑着身慢慢站起,夏鸢蝶脱去鞋子,赤着踝足朝浴室走去。
游烈亮着的手机反复烁灭,对面的助理显然打了不知道多少通电话。
直到夏鸢蝶进了浴室,关上门,接起。
“你好。”夏鸢蝶在接起电话的第一秒就平静开口,“我刚刚在苍城智能制造基地外一家酒店遇到贵公司的游烈先生,他身体不适,正在我房间里休息,请你按照我接下来说的酒店地址房间号过来接他……”
对面助理听到这样深更半夜接电话的却是个陌生女声,显然吓得不轻。
夏鸢蝶很确定,要不是她自动交待地点,对面可能已经要报警了。
而即便她交待了,也不排除对方还是准备报警。
这位周助理名为感谢,实为警告,暗示她不要妄图对游烈做出任何图谋举动、否则一定会付出代价后,顺带表示了自己一小时内一定赶到。
夏鸢蝶应声,挂断电话。
刚要放下的手机在她掌心里兀地一停,她定睛看向挂断电话后亮起的手机屏保——
只有一个花体英文单词。
手写的,helena。
夏鸢蝶轻慢地眨了下眼睛。
海伦娜…?
一个不算非常常见的英文女名。
是他在加州理工留学时候的某任女朋友吗,还是他那位未婚妻的英文名?
什么为情所伤、男女不近。
果然谣言就没几句准。
夏鸢蝶轻扯了下唇角,将手机合上,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
被游烈的助理警告过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给游烈吃任何奇奇怪怪的药了,她犯不着顶罪而上。
趁那助理到之前,她还是先冲个热水澡。
不然可能在对方过来前,她就要先疲惫得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