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烈轻挑了下眉:“小蝴蝶?”
他嗓音带着点跑步后的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浸着点似笑非笑的情绪,几乎要撩进夏鸢蝶耳心里。
“具体点,叫什么名字,我给她看。”
夏鸢蝶:“。”
“你还真不记得我们小蝴蝶名啊,难怪上回叫她胡丽呢。”乔春树叹气,“夏鸢蝶,夏天的夏,鸢尾花的鸢……”
“哇靠,夏鸢蝶在吗?谁啊?”乔春树还没说完,前排就冒出来个陌生的公鸭嗓,男生回头急切地找。
前排热闹里跟着一阵骚动,这次几乎全回过头了,比听见“烈哥”都反应大。
乔春树愣了下:“怎么了?”
“这回高二的月考俩风云人物都齐了啊,”前排里笑,“烈哥旷考,五科全0,年级倒一。再就是这个高一都没听过的夏鸢蝶,年级第六,英语62,哈哈什么神人英语没及格也能年级第六?”
“……”
或惊讶或笑的热闹里,夏鸢蝶脸颊难得起了点真实赧然的燥热。
她抬了下眼镜,就要走人。
恰这会儿,高腾终于过来了,捎带听见了方才公鸭嗓那句汇报,惊异地盯着游烈身前刚转过来的女孩:“嚯,小姑娘,年级第六?人不可貌相啊?”
这话一落,其余人找到了目标,顿时全朝他看着的夏鸢蝶看过去了。
夏鸢蝶:“…………”
没等夏鸢蝶做反应,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撩人的轻嗤。
游烈手腕一掀,把高腾的鸭舌帽拍低了截:“叫谁小姑娘。”
高腾嗷的一声,委屈抱头:“人也没拒绝我这么喊啊,烈哥你打我干嘛?”
夏鸢蝶适时接上,声音温软无害:“那我拒绝你吧。”
高腾:“?”
高腾愣过后也乐了,“行行,你说我喊你什么,小姑娘不行,喊大佬啊?”
“……”
夏鸢蝶思考着该怎么客客气气给他怼回去的时候。
“语文139,数学148,英语62,理综289,总分638……”
游烈望着布告栏上左半第六行的成绩,像漫不经心地随口读着。
布告栏前其他声音越来越轻。
有这个大少爷当众读分的待遇,众人耳朵好奇得都快竖起来了。
夏鸢蝶顾不得再跟高腾计较,唇角微滞地勾起:“谢谢你帮我看成绩,同学,你下次考试加油。”
她转身就拉着有点懵的乔春树走人。
身后。
游烈在布告栏前侧过身,懒懒散散笑了,哑得有点蛊人的声线被夏末的风捎去逃走的少女裙边:“大佬,以后罩我吧。”
布告栏前众人:“…………?”
至今为止的十七年人生里,夏鸢蝶从来没逃得这么像丧家之犬过。
“随身听事件”最后以丁怀晴的赔偿告终。
全校都不明白——尤其是输了和姚弘毅赌注的高腾最是想不通——这位横行霸道的泼辣小公主到底是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的,但学校里没给其他处置,大家再好奇也只能不了了之。
丁怀晴吃了个闷亏,那之后,她隔了将近一个月才回到学校,返校后也没再找过夏鸢蝶的茬了。
然后夏鸢蝶就发现了件很神奇的事:那件事后,班里班外对她的态度好像温和了很多,至少再也没遇见过明着说她坏话或者找她不愉快的人。
乔春树说一方面是丁怀晴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不讨人喜欢,大家敢怒不敢言,巴不得有个站出来为民除害的,对她之义举深表敬佩;另一方面则是月考成绩下来,她那62分的英语还能高居年级第六,属实把不少人震得敬而远之。
夏鸢蝶不太在乎原因,她一向善于“和解”,任何目标以外的事,只要不撞到眼皮子底下,她一律可以当没看见。
于是之后的校园新生活变得十分顺遂,学习效率都提高许多,她甚至有时间去新德中学那间独占一栋楼的阅览楼做课外阅读了。
这比她在山里时只能翻来覆去看那些捐赠书籍幸福太多倍,刚发现阅览楼那周,夏鸢蝶幸福得像只掉进蜜罐的小熊,每天都乐此不疲地来回搬书。
不过课外阅读过量难免耽搁学习,一周后,她就控制着自己降到每周只来一次的频率了。
转眼间,十一月乘着被秋风吹落的梧桐叶,飘然落进了校园。
“坤城男高…篮球联赛?”
从食堂出来,夏鸢蝶不解地重复了遍。
乔春树说:“是啊,每年秋季都办。咱们学校算半个主办方,还破例有两队参赛名额呢。不过主要是因为重要赛事场地都是我们提供——新德可是有个专门的大篮球馆,有钱嘛。”
夏鸢蝶消化完了这部分对她陌生且晦涩的信息,点了点头:“那就是和我没什么关系咯?”
跟夏鸢蝶相处一个多月下来,乔春树现在对她这个反应是一点都不意外:“小蝴蝶,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英语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