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她三十许人,满身书卷气,容颜娇丽,尤其是那夸张的腰胯曲线,背对着他批注公函时,总是让自己情难自禁。
不知道多少次,最后时刻的邵树德趴在大封弧线优美的背臀上,贴得紧紧的,几乎眼冒金星。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唉。
“开国之初,在洛阳住了三年。”邵树德说道:“建极四年春节是在北京过的。建极八年讨渤海,在龙泉府待了一年,回来后又在北京住了一年,去年中回东京。算起来,开国至今整十年,洛阳住了四年,北平住了五年,龙泉府住了一年。”
多京制下的胡人皇帝作风,邵树德倒是身体力行地实践了。
“去西京也好。”大封说道:“关西百姓盼圣驾西巡,犹如繁星盼月。”
邵树德笑了笑。
圣驾西巡,关西百姓面上有光,固然有一笔谈资,吹牛时是很好使的。
但当大批宫人、侍卫、官吏、军士浩浩荡荡抵达长安,关西百姓负担加重,还能吹得起牛来吗?
不过也确实该在长安住一段时间了。毕竟是老根据地,露露面、刷刷脸也是好的。一旦关东有变,关西就是邵家最后的堡垒,必须予以重视。
况关西承平多年,已经有了相当积蓄,住上一段时间,并不至于让百姓的生活恶化到什么程度。
“三郎在黔中其实干得还不错。”凝碧池畔,花团锦簇,香飘四溢,邵树德站在清冽的湖水前,看着一闪而过的水鸟,道:“他的能力在理政上,战事经历得少,且多是小规模剿匪战,初来乍到不怎么适应是正常的。”
大封不以为意。
她又没想过让儿子将来当皇帝,那不现实。
鹊儿(永嘉公主邵颐)在上个月成婚了,出降申州钟山县主簿、国子监萧符第三子萧处钧。
月奴(魏王邵勉仁)则早早娶了故金刀军副使张归霸之女为妻。
儿女都已成婚,甚至第三代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是未亡人,丈夫为巢军所杀,曾以为下半辈子就那样了。没想到生命的下半程,还能被九五至尊看上。
她又是女人,女人是感性的。纵然最开始还有些不愿意,但在她最成熟、最美艳的那段时间内,能被天子万般迷恋,已经足以让大多数女人羡慕了。
唯一的遗憾,或许就是无法陪圣人走到最后了。
好在他们还有孩子,有共同的血脉后裔,就让孩子们陪伴圣人走下去吧。
说着三郎,邵树德又想起了二郎。
整天心思都放在打仗上。即便无战事的时候,也喜欢巡视军营,或与武夫们出外打球、行猎。家里一妻二妾的肚子一直没动静,让邵树德很是失望。
你再喜欢打仗,先把孩子给生了啊!
此番征湖南,邵树德就下令二郎带着家眷一起前往岳州。效果自然是非常好的,几个月前,秦王妃朱氏终于怀上了。
邵树德大喜,立遣太医南下,经证实后,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
如果二郎一直没子嗣,是不可能让他当太子的。接下来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征讨淮南、西域,就要加紧培养老六,王朝继承风险陡增。
眼下秦王妃怀孕了,也只能让邵树德捏着鼻子,勉强同意秦王当太子。他这么爱在外间浪荡,常年不着家,子嗣定然少,说起来隐患很大。
万一就一个儿子,邵树德也会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八郎在护圣州很用功,王傅张策也教导得好。”邵树德又对赵玉笑道:“小小年纪,已经对州中情况很了解了。种田、放牧、治军,蕃部酋豪咸服。他这一支,以后就扎根草原了,世为国之藩屏。”
一片树叶落在龙袍上,赵玉轻轻为邵树德掸去,一脸云淡风轻的颜色。
做母亲的,哪个不想儿女在身边呢?她狠心把两个儿子都放出去,当然是希望他们无忧无虑地富贵一生。此时听到八郎过得好,当然很开心了。
邵树德看着赵玉的面容,心中高兴,只要玉娘喜欢就行。
草原上目前只册封了三个郡王,除八郎外,还有阿史德氏所出之十五郎邵知终,今年八岁,以及余庐睹姑所出之十六郎邵敬同,今年六岁。
这两位皇子目前都在洛阳,接受正统的皇家教育,短期内还不会就藩。
六月底的时候,奉圣州、捧圣州蕃部酋豪陆续入京,拜见他们的领主。
这是必要的程序,每年一次,明确上下尊卑,让头人们知道他们效忠的对象是谁,直到皇子就藩为止。
毫无疑问,这是真正的封建,在大力去藩镇化的今天,非常惹人眼红。
就在昨天,储氏还来央求邵树德。九郎邵行本今年十三岁了,一直在洛阳读书习武,言其聪慧无比,又有武艺傍身,请封塞王。
邵树德大为头痛。
他就知道会这样。你连六岁、八岁的儿子都封了,十几岁的儿子为什么不封?
想起储氏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以及多年来尽心尽力的服侍,邵树德有些心软。
十几年的炮弹,都足够把储氏这条船打沉好几次了,功劳是有的。
考虑到储氏还负责承受邵树德心底暴虐、黑暗、变态的欲望,苦劳也是有的。
人家哀求你点事情,答应了又能咋地?草原大着呢,怎么就不能找块地了?
储氏随后又施展摇啊摇的绝技,成功让邵树德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口头答应册封九郎为忠圣郡王,明年之藩。
这帮子女人!邵树德暗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