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金属部件失去润滑而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昏暗的仓库终于漏进去一片光亮。
男人背光而立,在地面拉出修长的影子。
一张清朗英俊的脸庞逐渐显现, 走过来的步伐却如同地狱修罗。
柯扬虽被人套着麻袋扔到这里,却暂时没遭受过虐待, 然而当他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却油然而生一股心悸,下意识缩紧了身子。
他知道自己情况不妙,此刻就是待宰的鱼肉。
更何况, 对方还是这个人。
他跟踪宋棠音这么久, 知道他是她的丈夫, 两个人每天同进同出, 宋棠音爱不爱他不知道, 但同为男人, 柯扬能看出宋棠音的丈夫很爱她。
然而柯扬无赖惯了, 扬起脸就是个无比欠揍的笑:“哟,来了?费这么大周章给你老婆报仇啊?”
温逐青没搭理他, 一脚踩在他胸口,柯扬脸上表情一僵, 转瞬变成狰狞的痛苦。
男人踩着他的胸口蹲下来,阴冷目光瞥过他的双手,嗓音也如同冰窖的温度, 让人不寒而栗:“当年哪只手碰的她?”
他在问他, 但柯扬根本说不出话,胸口被压着, 表情越来越痛苦。
温逐青先抬起他左手:“是这只吗?”
柯扬发出一声惨叫,脸色煞白。
温逐青放下左手, 再抬起他右手:“还是这只?”
一阵非人的痛意再次从右手传来,柯扬嗷嗷惨叫完,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力气,死鱼般瘫在地上。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他不像是会打架,可就那么轻轻一捏他手,就比万蚁噬心还痛苦。
“嘴碰过吗?”
柯扬哪敢再激怒他,惊恐地瞪着眼睛奋力摇头。
温逐青望着他的眼神分明很淡,可就这么淡淡瞥一眼,就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还有哪里碰过?”
柯扬快哭出来了:“我没有!我根本没碰到她!”
温逐青攥着他衣领把他拎起来,另一只手摁住他脑袋,手指不知道碰着什么穴位,柯扬只觉得整个脑袋如同要爆炸般疼痛。
“是这里想碰是吗?”他把他的脑袋抵在墙上,指尖又按了按。
柯扬觉得自己快死了,只想求饶。
然而他某一个微秒的心虚落在男人眼中,出卖了他。
温逐青手指像刑具般抓着他脑袋转过来,锐利的眼盯住:“没说实话?”
柯扬鼻涕眼泪都往出掉,哭着大喊:“我,我就亲了一下她的脖子,就一下,真的没了!!!”
话音刚落,一记重拳砸到他嘴巴,血瞬间染红了牙齿。
柯扬倒在地上,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底森寒可怖,嗓音却依旧不急不缓:“你放心,你身上最多有三处软组织挫伤,不用去医院,更不用去公安局,这点伤不足以立案。”
“但你如果再敢出现在她面前,我不妨让你进进医院。”温逐青用脚底碾着他的手,每一下都确保钻心蚀骨的疼,他冷然望着柯扬痛苦挣扎的模样,“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可以报警抓我,但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让你没法再骚扰她。你也可以杀了我,那样你这辈子别想从监狱里出来。我的人会盯着你直到你滚蛋,或者你死,我活。”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呻.吟,温逐青用力碾他:“听懂没有?”
柯扬痛苦地喊出来:“听懂了!听懂了!”
他的意思很简单。
如果柯扬不走,他会和他纠缠到死,也不再让他骚扰宋棠音。
没人能赢得过一个不要前途也不要命的人。
这是温逐青最后一次见到柯扬。
宋棠音并不知道这一切。
当她睡完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卧室里一片昏暗,但门外有一线亮光照进来。
她起床穿了衣服,刚进走廊就闻到水煮鱼的香味。
温逐青在厨房里做饭。
穿着一套灰色短袖家居服,围着她买的喜羊羊围裙,看上去温柔且宜室宜家。
宋棠音没想过这辈子还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男人,站在餐厅看着他背影,好像所有不快乐全都消失了。
她走进去,从背后环住他腰,嗓音软软地叫他:“温老师。”
她探过前面的脑袋被男人伸手摸了摸:“这儿油烟大,出去等。”
她收紧胳膊摇头:“那你也出去。”
“我做饭呢,怎么出去?”男人抬起汤勺,往水煮鱼里加了勺辣椒。
“那我也不出去。”宋棠音和他耍赖,“我陪你,我们一起闻油烟。”
温逐青忍不住笑出声来:“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