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今日算得上清闲,一大早徐冽悠闲自得的送了两笼包子过来,她吃着还挺有胃口,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徐冽更是见她心情不错,说请她中午到将军府吃顿饭。
弄得神神秘秘的,赵盈看在他一大清早跑腿的份儿上就答应了他。
书夏掖着手打帘子进门那会儿,她正捧着一本棋谱在翻看,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
丫头脚步就放的更轻一些,回话时候声音也压低了:“世子来了,可没直接进府,反而叫人来通传。”
赵盈皱着眉头把棋谱反手扣在美人榻上:“谁惹了他?”
书夏丫头说不知道:“回话的小丫头说,门上当值的婆子瞧着世子神色如常,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一个犯毛病,两个犯毛病。
赵盈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够了。
徐冽回京有日子,好容易老实下来,杜知邑也去了福建,然后就轮到薛闲亭了?
她一天到晚烦心的事情忙不完,这几个是来给她添堵的?
赵盈的好心情登时散了大半:“去告诉他,这门爱进不进,还等着我出门去迎他呢?”
书夏抿唇,这话倒更像是在赌气。
可她做奴婢的不好说什么,诶着应了一声转头就往外走。
刚走出去三五步,赵盈叫了声等等。
她好像早猜到会如此,本来就走的极慢,步子也不大,这会儿驻足,又转过身来:“公主?”
赵盈摸了摸鼻尖,想了片刻,还是翻身下了美人榻。
书夏上前去,半跪在她脚边,替她穿好绣鞋,才跟着她一块儿出了门。
见着人那会儿赵盈觉得门上当值的婆子说的的确不错。
薛闲亭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他就站在后角门的门口,只身一人,身边连长随小厮也没带。
赵盈四下环顾一圈,却在长街不远处的古槐树后看见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跟踪?
她拧眉:“有人跟踪你?”
薛闲亭雷打不动的神情没变过,也不说话。
赵盈啧声,退半步,把门口让出来:“进不进来?”
他终于动起来,提步进门,又径直过了赵盈身前去。
的确是受了气,而且这气八成和她有关。
但她近来并没有——
赵盈灵台登时清明,朝薛闲亭背影盯去一眼,恍惚间猜到他今日来意。
进了小花厅赵盈就把人都打发了出去,根本连茶都没打算给他上。
薛闲亭坐在她对面,目光落下的地方……
那地方之前摆的是十几盆铃兰,司隶院刚建成那会儿他送来的,是从他那个别院里精挑细选了十几盆上好的送过来。
后来花期过去,光秃秃的就剩下个盆,赵盈觉得实在不好看,就叫人挪了出去,打算等到今年铃兰盛开的时候再挪回来。
赵盈看他那样的目光,一时只觉得喉咙发紧。
她无声叹气,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好像没有要开口的打算,而原本觉得薛闲亭实在有毛病,跑到司隶院来闹脾气的那点子不满,在这一刻到底被愧疚感给生生压下去。
她抿唇,脆生生问:“你都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像是触到薛闲亭全身最脆弱敏感的地方,一击即中。
他肉眼可见的打了个冷颤,手臂动了下,接下来的动作更让赵盈心酸。
七尺男儿,如玉郎君,坐在她面前,环着双臂,抱紧了自己。
赵盈心口堵着一块石,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应该狠心的,应该要再狠心一点的。
对杜知邑,对徐冽,她做的都很好。
“薛闲亭。”
他终于有了些反应,抬头看她一眼,目光中有眷恋不舍,也有疑惑不解:“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太了解赵盈了。
因为了解,才会更加心痛。
换做别的女孩儿,多半因长辈开口,又是这种事,不好拒绝,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就只能点头答应下来,绝不是出自本心的。
但赵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