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娥早被这一跪吓了一跳,慌忙去扶,扶不起来,又慌乱去跪。
好一团兵荒马乱。
等到大家都坐定,薛小娥早连“生气”两个字怎么写都忘了,忙忙地请大家入座吃饭。
姜玺哄人的本事乃是从关月和关老夫人身上练出来的,一顿功夫把薛小娥哄得服服帖帖。
虽然姜玺一直满脸带笑,但唐久安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有心事。
于是在饭罢之后,唐久安借口请姜玺到房中喝茶。
姜玺关上房门,掏出那枚铜钱。
唐久安:“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姜玺低声:“父皇不是玉扬,玉扬另有其人。”
“……”唐久安呆住。
所以这上面是柳皇后和别人的山盟海誓?
姜玺又道:“父皇也知道此人,怕是也知道此事。”
唐久安:“……”
所以柳皇后与别人有奸情,这奸情还被皇帝知道了?
“我那时小,记不清当时情形,只知道柳皇后是急病而死。今日我问了问母妃,母妃竟也不知详情,因为父皇当时过于心痛,凡有提及柳皇后者必斩,阖宫谁也不敢多提一句。现在看来,柳皇后恐怕不是善终。”
“……”唐久安的声音也有点发紧,“所以陛下因此迁怒三殿下,冷落了这么多年?”
“恐怕是的。三哥生得极为肖母,父皇见一次便想起柳皇后一次。”
姜玺声音低沉,“我从前以为父皇是因见到三哥想起柳皇后便伤心,可见对柳皇后用情极深,那么多见见三哥,一定会慢慢心生怜惜。可如果这里头是这个原因……”
唐久安喃喃:“那么他见三殿下一次,便想起此事。”
不将姜珏流放在外,已经是皇帝极大的忍耐。
姜玺喃喃:“我还一直把三哥往父皇面前队,想把东宫之位还给三哥……这下怎么办?”
唐久安:“殿下当太子也不错。”
姜玺生平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评价。
“当初在面馆,殿下为平息民意可以挨上那么多鞭,臣当时便觉得,殿下未来一定会是个好皇帝。”唐久安补充,“徐哥哥也这么觉得。”
外头忽然有人叩门,是赵贺。
赵贺显然是急奔而来,喘息还未定,看见唐久安,略有一丝犹豫。
姜玺直命:“说。”
“碧儿那个丫头快要不行了。”
唐久安这才知道姜玺往唐家安插了人。
碧儿不负所望,进入唐家后努力搅风搅雨,力图使唐家家宅不宁。
但文惠娘人如其名,当真贤惠,不怒不妒,还提议让唐永年把碧儿收房。
唐永年欣然同意。
眼看就要成为碧姨娘,碧儿却生病了。
起初也没当一回事,只不过觉得身子倦怠些,睡睡就好了。
后来越睡精神越差,竟渐渐起不了床。
这几日连水米都难以下咽,大夫几番上门,皆是药石无效。
唐久安忽然想起了虞芳菲。
虞芳菲之前也是如此,不时便困倦无力。
“我去看看。”唐久安道。
姜玺已经准备让赵贺厚待碧儿的家人,闻名连忙跟上。
唐久安先去户部找虞芳菲。
结果扑了个通,同僚说虞芳菲告假了。
虞芳菲向来要强,若不是实在支撑不住断不会告假,唐久安一颗心悬了起来。
待到徐家,见徐笃之大白天也未上值,顿时更惊:“虞姐姐怎么了?”
徐笃之还未及回答,唐久安便听到内室传来丫环仆妇的忙乱之声。
唐久安心急如焚,闯进内室,只见虞芳菲正在俯身呕吐,身边的丫环仆妇围了一大堆,端盆的端盆,拿水的拿水,抚背的抚背,忙作一团。
虞芳菲抬起头来,面色惨白,两眼通红,一脸了无生趣之相:“……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然后才看到唐久安,“小安,来,我告诉你,以后可千万莫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