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若飞笑:“没什么,跟府兵过招被拍了一下……”
“关若飞,”姜玺抬眼盯着他的脸,“怎么回事?”
关若飞笑得比哭得还难看:“都说了没什么——”
姜玺隔着栅栏捉住他的衣襟,两名昔日里皆是风光无限的王孙公子皆是落魄憔悴,姜玺大吼:“告诉我怎么回事!”
狱卒提着灯笼,送关若飞出铁门。
皇帝的禁令其实已经撤去三天了。
狱卒原以为这道门槛会被人踏破,自己会忙得脚不沾地,结果三日过去,只来了这么一个。
不过想想也是,迦南贡品一案悬而未决,文公度的性命却是再难复生,而今外头天怒人怨,太子声名扫地,东宫之位眼看是保不住了,谁还会往这里凑?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大牢深处传来“砰”地一声响。
因为此地过于寂静,这响声十分突兀。
狱卒急忙赶过去,就见姜玺一头撞在壁上,整个人缓缓软倒,额前一片鲜红。
“来人!来人啊!”
狱卒惊恐尖叫。
狱卒们迅速把姜玺抬出去就医。
天牢里关押着当朝太子,羽林卫一直在门口值守,此时正值周涛过来巡视,听完狱卒的回禀,沉声道:“伤者不宜挪动。”跟着吩咐人去请御医。
狱卒并非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太子若真死在了大牢,大家只怕都没想活,所以想趁着还有口气,先送出大牢再说。
于是恳求周涛通融,救太子要紧。
周涛不紧不慢,先探了探姜玺的鼻息。
就在周涛伸手的同一时间,“昏死”的姜玺抓住了周涛的刀柄,拔出了佩刀,搁在周涛颈边。
“周大人,我有急事要出门,还往周大人通融一二。”
周涛:“私纵囚犯,亦是死罪,殿下尽管动手。”
姜玺冷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周涛眼皮都没有多眨一下:“殿下要杀便杀。”
“……”
姜玺倒转刀柄,将刀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周大人,我撞伤是假的,但血是真的,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敢不敢往脖子上也划一道?”
他衣袖随着动作滑落,露出鲜血淋漓的手臂,上面的伤口十分明显。
他的语气并不如何狠厉,但眼神-不再如从前那样明亮和悦,透着一股子孤狼才有的绝望气息。-
周涛眉头深皱,侧身让开道。
姜玺:“牵马来。”
周涛一挥手,片时便有人牵过来一匹马。
姜玺一手持刀,单手上马。
“殿下,您手上的伤应该先包扎——”
周涛的话还没有说完,姜玺一夹马肚,马儿撒开四蹄,奔出大牢。
他在大牢里待得太久了。
姜玺胸中冰凉。
他一直在等,等着皇帝撤去他的太子之位。
至于三司到底查得怎么样,他并没有很关心。
反正朝堂到处充满这种勾心斗角,不是我算计你,就是你算计我。
可他忘了,文公度的死激起了滔天民愤,这民愤就像洪水一样,无法冲进天牢里找姜玺,便冲进了护国公府。
国公府中有府兵,防守之时,不慎伤了一名百姓。
那名百姓被抬回家中,还不及医治,便死了。
事情从此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关若飞严命府中人等不得伤人,如此受伤的便是府中人。
最后关若飞只能将下人全部谴散,以免伤及无辜。
“京兆府呢?五城兵马司呢?”
在牢中刚刚听闻时,姜玺大怒,“这些人全是吃干饭的吗??”
“若不是有他们,殿下今天怕是见不到我了。”
关若飞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