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被子里的林觅露出一截光溜的肩头,她用搜索引擎查看附近,发现山那头举行了一场乐队篝火晚会。
年轻人自发组织的,截止到凌晨两点。
林觅有点兴趣,切换到地图算行程时间,自驾车大约半个小时,现在十一点过去还能赶上热场。
她对从浴室出来的邬北说:“我想去看乐队篝火,现在去。”
邬北反应一秒,说好。
这次没有确定身份的关系和以往有些不同,林觅恋爱时提出需求一般用“可以吗”“行吗”“成吗”结尾,现在是笃定的陈述句,像皇帝老儿下达通知。
邬北头回被这样对待的感觉还挺新奇,很自然地走到床头,俯身亲了亲她嘴角。
不沾欲望,单纯觉得她这样可爱。
他们待一起要么看电影要么就是纯干,去凑个热闹也好,不然身体迟早有一天透支殆尽。
林觅这种要上班的人,录制时有气无力的声音比天塌了还严重。
因为此时的关系不好见光,两人绕到另一个没有工作人员的出口。前方停了一排拉车师傅的面包车,看师傅面相就要价很高。
林觅给其中一个师傅看地址:“去这里多少钱?”
师傅挑眉扫了眼,狮子大开口说:“五百块,一口价。”
邬北的问题乍一听和打车没什么关系:“这辆车多少钱能出?”
师傅知道影视基地一圈都是有钱的主,抱臂说:“二十万。”
豪车普通车都是消耗品,看这车年头怎么得有个五年以上,放在市区买两万都属于给他面子。
出不出得起和冤不冤大头是两码事,林觅忽然有点不想去了。
邬北知道这趟即便车买了她也不乐意,说他去另一边看看。
林觅随口说,那我和你一起。
邬北笑了笑:“你在这等我。”
他唇角温柔,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而神秘,涟漪层层,不觉沉沦。
“行……”
林觅应该有一瞬间脸颊在狠狠发烫。
明明两只脚踏入成年人的世界这么久了,可一看见那人当年的棱角化作温柔,她的心脏情难自禁地蹦高了几毫米。
没几分钟,邬北开着一辆底盘很高的蓝色货车过来,引擎轰隆隆吹起一起尘沙。
尤其是那辆宰客师傅车的前盖上全罩着是。
这场面林觅看笑了,蹬着台阶坐进副驾驶,丝毫不意外男人还考过货车驾驶资格证。
世上就没他不会的。
她只问:“这车哪来的?”
邬北目不斜视:“道具组,平时一些重物都需要这类货车拉运。”
货车绕着盘山公路开进山里,夜间雾多,半小时车程换作货车可能要拉长一倍。
林觅安静地坐在车子里,看着风沙吹到前玻璃上,又被刮雨器左右刮走。感官比现实世界里清晰许多,尽管某种意义上,正处于现实世界中的她来作这个比喻并不恰当。
货车开进狭道风灌不进山谷,邬北降下一截车窗,看着侧边闪过与深空相映衬的黝黑树影,黑得连纹路也没有。
林觅也在看,眉眼舒展,发丝随着进来的风浮动。
她笑起来还像二十岁那时候。
邬北忽然偏眸问她:“你说只喜欢堕犬公社,今晚怎么有心思来看没什么名气的乐队表演?”
林觅笑意未减:“可能因为你在身边吧。”
第64章 第六十二次失控
仓促, 但是一切的来临都有征兆。
这是林觅对两人关系的概括。
一如六年前那次,她站在龙港会顶楼看旭日升起,邬北吻了她。
前奏很长, 却在正曲部分急转直下,他们那夜之后顺理成章成为了恋人。
身体的反应最诚实。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 她看着那人的眼睛,皮肉之下的新芽破骨逢春。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是需要靠失去来证明它的可贵。
林觅不打算重新开始,而是创造新的开始, 他们之间也不一定非得有恋人的羁绊。
那玩意儿容易绊脚,逃跑不利索。
货车是十二点整开到山头, 地面起伏不平,邬北慢慢把车停到乐队后面一块风水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