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淮却已然失去耐性,直接朝外面吩咐道:“小德子,送客!”
“你……”郑昌祥狠狠瞪了齐靖淮一眼,旋即他也并未久留,只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话,“七殿下迟早会后悔今日之言!”
小德子进了屋,此刻难免有些担忧,忍不住朝齐靖淮问道:“殿下,得罪了西祈四皇子,只怕于咱们没有好处。”
齐靖淮微微静默了瞬,一时并未答话。
现如今他只想找回舒念,除此以外两国之间的浑水,齐靖淮一点儿都不想沾边。萧桓诡计多端爱玩,就让他玩去,兴许也未必玩得过太子萧胤。
……
这阵子,寿王病愈的消息在凉州不胫而走,如今东楚有意将寿王还给西祈太子萧胤,并且没提任何条件,已成为坊间热议之事。
“圣上到底还是怕了,西祈大军压境的震慑恐怖如斯,西祈太子萧胤只带了三千精兵入境,咱们也对他无可奈何。”
“那至少也换些金银财帛,如此屈服于西祈大军的淫威之下,当真有损东楚的颜面。”
“你这是有所不知!如今东楚兵力不足,若再起战事,吃亏的定是咱们,还是快把人放了吧!”
……
寿王坐在一辆马车内,听着外头百姓的议论,其实他已然脱离了险境。
奈何此刻他两道横眉微微颤抖,想起此前过得生不如死的日子,其实寿王还有知觉,只是动弹不得,偏偏这般留下的记忆愈发痛苦。
坐于他身旁的太子萧胤见此,轻声安慰了句:“皇叔莫再忧思多虑,孤既来接你,便能保你平安回到西祈。只是如今得委屈你,先在承恩侯府北门后的巷弄内住着,明日便是最后一场宫宴。”
寿王听后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面露感激道:“多亏了太子殿下,外面着实危险得很,今后我再也不出邺京了,不……我再也不出寿王府了!”
萧胤无奈道:“只要皇叔在在西祈境内,皆无妨。”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
……
马车缓缓驶过一间茶馆,二楼雅间的窗户后,虞明惜正坐于昌平公主对面。
她如今身上伤势还没好全,却硬撑着出来道:“公主,想来您也都听说了,那西祈太子不日就要回去了,您也不想就这般放过他吧?”
昌平公主拨弄着手中的瓷盖,难得愁眉苦脸道:“你说的没错,可是他要回西祈,旁人又拦不住,连父皇他们都拿此人毫无法子。”
虞明惜神秘一笑道:“我有法子,只需公主殿下您牵个线。”
两人不怀好意地交谈了许久,绿珠在旁垂眸听着,却只觉胆战心惊。
不行,那位西祈太子妃如此心善,先前还给过自己伤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身陷如此肮脏的险境。
……
惠安帝将宫宴设于今日傍晚时分,此刻诸位世家大臣皆已来齐,虞昭和萧胤方才落座不久,旋即随着一记“皇后娘娘驾到”的高声通传,穆皇后便独自一人出现在殿内。
座下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穆皇后凤仪万千地笑道,“今日圣上龙体欠佳,故由本宫代为出面,是为庆贺西祈寿王重病痊愈,恰逢两国重修旧好之际,实乃值得普天同庆之幸事!”
众人听后纷纷附和,萧胤面无表情地抿了口酒,身侧的太子妃虞昭同样并未多言。
寿王面色僵硬地举起酒杯,他此时如坐针毡,巴不得早些离开凉州这个鬼地方。
七皇子齐靖淮听闻穆皇后此言,突地拧了拧眉,看来父皇的身子确实快不行了。若换作往日,父皇就算面色再苍白,至少还会出现在众人面前片刻,从未像近日这般反常,听说连承恩侯递上关于那小少爷虞晗下落的折子都没批。
三皇子齐靖睿有些不服气地坐在席间,心想齐靖淮这混蛋居然又官复原职了,而他却背上了蠢材之名,当真是气煞人也!
端王神色晦暗地举着酒樽,借着月色恰好倒映着对面虞昭的身影,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旋即将酒樽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歌舞方休。
众人纷纷起身散去,萧胤和虞昭原本正一同准备出宫,却见昌平公主冷不防自斜刺里冒了出来,朝萧胤十分恭顺地笑道:“西祈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胤冷然看了眼昌平公主,正欲拒绝,然而他突地想起一事,遂朝身侧的虞昭道:“你先回府吧,让侍女忍冬等人贴身伺候你,孤片刻后便到。”
虞昭有些惊讶地抬眸,她听出萧胤话中的玄机,换作往常他断不会轻易提起忍冬的名字,此刻咬唇应道:“好。”
萧胤安慰她道:“别怕,孤知晓你一人不敢走夜路,便让侍女们都陪着你。”
虞昭微微颔首,旋即便带着忍冬等人先行离去。
昌平公主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虞昭纤弱袅娜的背影,旋即她又朝萧胤粲然一笑,开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只为拖延些时辰。
……
夏尧今日依旧伪装成侍卫,左右旁人也管不了他,此刻见虞昭独自坐进了马车,周围只跟着忍冬和两名侍女,他连忙偷偷靠近马车。
待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后,便迫不及待地朝车帘后的虞昭道:“太子妃怎独自一人回府呢?这都快到宵禁时分了,马车行驶在夜路上如此危险,不如让弟弟陪着你。”
虞昭乍然听见这话,她唯有失笑,旋即委婉含蓄地拒绝道:“多谢小可汗,殿下很快就回了。”
“弟弟可比太子殿下贴心得多,太子妃你真的不再考虑……”
就在此时,忍冬突地在这条小巷高声道:“戒备!”
说罢,暗处的街巷见涌入了不少黑衣人,在夜色中一时难以看得清究竟有多少人数,他们举着明晃晃的大刀,将马车团团包围后,很快就朝忍冬和夏尧等人攻去。
虞明惜提着一盏灯笼,缓缓从暗中出现,小脸被火光映照得通红,只听她恶狠狠道:“虞昭,今日便是你身败名裂之日!我要把你送到你一年前该去的地方,端王殿下正等着好好‘宠幸’你呢!”
话音方落,虞昭坐于马车内,她没料到虞明惜竟这般恶毒,一时眉心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