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皇后娘娘的为人,这般善良之辈应当不会因着看中了她,便强行拆散她和承素,否则这与强盗行径又有何异?
皇后听后也暗中松了口气,她并不希望虞昭误会自己的初衷,此刻不疾不徐道:“无论如何,过往已无法改变,你是母后亲自挑选的儿媳,母后也相信你是个好孩子,能放下过往之事,今后跟胤儿好好过日子。”
说罢,她连忙瞥向萧胤,示意他赶紧说些什么哄骗人的话,以挽回虞昭的心。
萧胤只得无奈道:“儿臣定会好好待太子妃。”
虞昭禁不住侧身看了眼萧胤,旋即她低下头,一时并未多言。
……
是日午后,谢承素身边的小厮茗玉来到东宫门口,等着进去通传的宦官回来。
他怀里揣着一个竹简,外加一封薄薄的书信。竹简上是呈给西祈太子过目的新增通商条约,那封书信则是按照自家大人的意思,待会儿要秘密传给太子妃。
这般在人家眼皮底子下办事,着实需要些过人的胆量。
此刻茗玉两腿都微微发颤,好在不多时宦官便传来消息,说是得了太子殿下的准许。
茗玉跟在宦官身后入了东宫,半路上他自怀内取出个钱袋,交给那宦官道:“这位公公,有劳您方才进去通传了,小的记路一向过目不忘,一会儿自个儿出来就成。”
那宦官掂量了下钱袋的份量,发觉是沉甸甸的,遂笑道:“也成,不过你可别乱跑。”
茗玉笑着答应道:“那自然不会。”
宦官心知东宫各门附近皆有人把守,这小子就算敢乱跑,也定然跑不远,一时便没往心里去。
茗玉将竹简送到长定殿书房,进去后一路没敢抬头,此刻他独自出了长定殿,却也不敢松口气,而是在半途悄悄找了名落单的侍女,旋即又取了个更沉的钱袋出来,低声下气地求道:“好姐姐,我有样物事要交给太子妃,你可否替我转交?”
侍女皱了皱眉,原本不欲答应,免得东窗事发后受到太子责罚,奈何那钱袋份量着实太沉了,怕是少说有十两银子在里面。
她一时忍不住意动,最终想想转交物事应当也不要紧,遂答应下来:“好吧,东西给我。”
茗玉心内一喜,知晓这是事情办成了,遂将那封谢承素亲笔书写的信交给了侍女。
……
宁华殿内。
虞昭打开那封书信,见是承素的字迹,顿时定睛细看了一番。
葶花在一旁见了忍不住问道:“主子,谢大人给您写了什么?”
虞昭唇边扬起一抹笑意,她将信件合上,旋即塞进抽屉内,轻声道:“他约我明日文清桥上一见。”
葶花拧了拧眉道:“可是太子殿下一贯不让您和谢大人私下见面,他这封信是送过来了,可咱们如何出去啊,总不见得翻墙吧?”
“寻个借口便能出去了,只是得带着忍冬。”虞昭莞尔一笑,旋即心中灵机一动,突地问道,“你可知忍冬平时都喜欢什么?咱们也得收买她才是。”
葶花见虞昭仍是想与谢承素见面,顿时撇了撇嘴:“奴婢明日试试吧。”
……
翌日,谢承素按照信中所言,算好时辰准备出门,不料他刚走到客栈门口,迎面便碰上了丹阳郡主。
齐雁雪见他这副行色匆匆的模样,顿时心生疑窦,忍不住问道:“谢大人这是打算去哪儿?”
谢承素清俊的面容毫无波澜,此刻正欲绕过她,不料齐雁雪又换了个位置来堵他。
这客栈门距窄,往常只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行,因此齐雁雪这般张开双臂,一人便将门口给堵了个结实。
她见谢承素不肯答话,顿时冷笑道:“你该不会是去找虞昭吧?她都嫁人了,如今是一介有夫之妇,夫君还是堂堂西祈太子,你怎敢这般去招惹?”
“别多管闲事。”谢承素有些不耐,随即轻声说了句,“就算是不该招惹……如今也招惹了。”
齐雁雪未听清谢承素后半句话,但并不妨碍她被气得不轻,一时在门口叉着腰道:“谢大人,你怎敢对本郡主出言不逊?你是不是忘了自家嫡兄的事儿,按他这惹事生非的速度,只怕日后你还有的求我呢!”
谢承素原本已准备让茗玉推开丹阳郡主,听到这儿他面色骤然一冷,旋即沉声道:“那你想怎样?”
齐雁雪面露得逞的笑意:“我要你陪我逛街市,给我买好吃的。”
谢承素沉默片刻,淡声应道:“好。”
……
虞昭按照时辰来到文清桥上,她见谢承素还未至,便站在桥上欣赏着河面上的景色。
行人匆匆自她身边走过,却无一人如她这般停留。
然而一个时辰后,依旧未见谢承素的人影,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瞧着似乎在酝酿一场倾盆大雨。
虞昭拧了拧眉,她心沉入谷底,双腿也酸胀不已,站在桥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忍冬此前被葶花骗去铺子里瞧了眼最新款式的暗器,这会儿也回来了,见太子妃还站在桥上,一时忍不住朝身侧的葶花问道:“太子妃这是在等人么?”
旋即,忍冬心底升起不妙的预感,一时额前冷汗涔涔。
她想起太子妃说是出来逛街市的,如今却在桥上等人,莫非又等得是那东楚的谢使臣?
葶花一时未答,她也有些害怕被忍冬看穿她们的计谋。不知为何今日谢大人没来,主子这都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了,他这不是爽约么?难为主子还特地想办法出了东宫!
恰在此时,阴沉的天空中飘来几滴雨珠,随后很快便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葶花见此忍不住劝道:“主子,咱们去寻处地方躲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