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家属?裴陆疑问。
秦勋否定,“不能,沈序没家属,他是个孤儿,后来在他刚参加工作那年,孤儿院也散了。”
如此一来,能找到沈序尸体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
沉默半晌,秦勋问裴陆,“你今天来,不单单是因为沈序的事吧。”
裴陆看着他,承认,跟他说,“还是岑医生被刺当晚的事。”
秦勋眉心微蹙。
裴陆知道他很不想再提及那晚的事,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能再咽回去,便问他,“你真的相信那晚是白雅尘捅伤了岑词?”
“什么意思?”秦勋眉间略微冷。
裴陆忽略他的神情,说,“白雅尘对过往罪行供认不讳,可唯独没承认她捅了岑词,你不觉得奇怪吗?”
秦勋反问,“那白雅尘怎么说?”
“自从跟岑词见面后,白雅尘就不再提那晚的事。”
“她心里有鬼自然不提,如果不是她做的,她为什么不跟你们详细说?”
裴陆语塞。
秦勋的质问他的确回答不上来,许久后说,“我只是觉得,既然都能承认杀过人,那捅伤人这种事也没必要再遮着藏着,不符合逻辑。”
“你要明白一点,白雅尘那晚不是想捅伤人那么简单,她是想杀人灭口,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小词根本没命走出那个院门。”秦勋语气低沉。
顿了顿,他又说,“白雅尘那个人心思歹毒,手段极其恶劣,她跟你故弄玄虚,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减少罪行,她是个能时时刻刻为自己打算和脱罪的人,你不要被所谓的逻辑骗了。”
如果不是警察身份,裴陆对于白雅尘这个人会深恶痛绝,还刨什么根问什么底?为了一己私利不惜伤害他人,手上沾了无辜人的血,这种人就该被千刀万剐。
可他偏偏就是警察,就必须得把私念给压下去,以法律的手段来使罪犯伏法认罪,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在秦勋那,他之所以最后保持沉默,的确是因为他在想,这白雅尘究竟还有什么后招,或者说,她到底在想什么。
而这一天,白雅尘不知怎的,突然开始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看守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的。
就听她边笑边说,“想明白了!我终于想明白了!真是厉害啊,哈哈,真是厉害……”
最后笑得成了苦涩。
又摇头,“沈序啊沈序,你可真是步步为营……不对不对,是岑词……是岑词,也不对,是……戚苏苏?”
看守的觉察事情不对劲,赶忙去通知人过来。裴陆出任务去了,窜天猴过来的,瞧见白雅尘笑得跟个疯子似的着实吓一跳。
还担心着呢,可别押送进来的时候人是正常的,结果还没判呢人疯了,这要是传出去舆论能压死人。
白雅尘倒是没疯,认识窜天猴,但她还是狂笑了好一阵子,然后跟窜天猴说,“你们被骗了,都被骗了!”
窜天猴皱眉,“什么被骗了?被谁骗了?”
白雅尘收了笑,盯着窜天猴一字一句,“被岑词骗了!”
窜天猴不解,“什么意思?”
白雅尘轻轻一抿嘴,拢拢头发,“我要见裴陆和秦勋,这俩人必须都得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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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词去了奶奶家。
立秋后,奶奶家的院子里多了菊花的清香。
品种不少,养起来费心。
但花仙子就是花仙子,一盆盆的菊花开得旺盛,各色吐芳,能迷乱人眼。
午后的阳光好,两人在院落摆了茶桌,吃了些点心和水果,然后就懒懒地等太阳下山。
像是这样静谧的日子,恬暖得能叫人落泪呢。
岑词给奶奶讲了蔡婆婆的事,听得奶奶直呼惊奇。岑词就轻轻靠着奶奶,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说,“我昨晚还梦见了蔡婆婆,梦见她跟她的爱人牵着手在前面走,笑得开心,我就得她在给我托梦吧。”
在梦里,蔡婆婆回头跟她说,我很幸福呢,谢谢你岑医生,希望你也能幸福……
多好的祝福啊。
岑奶奶说,“不管怎样,在蔡婆婆的眼里,你是那个最懂她的人,她也算是找到了知音。”
这世上知音难寻。
岑词摇头,轻叹,“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有些问题落在有些人眼里是问题,落在别人的眼里就不是问题,所以,这世上不是所有问题都需要寻求答案的。”
岑词微微一笑,是啊。
她搂过奶奶的胳膊,说,“有您在可真好,能被您看做孙女也真好。”
“傻丫头……”岑奶奶拍拍她的头,“你不是也真心把我这个老太婆看做是奶奶嘛,真心这种事啊,是相互的。奶奶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开开心心的,忘却前尘,一切往前看。”
“忘却前尘啊……”岑词喃喃,抬眼看奶奶,笑问,“那您不怕我把您给忘了?”
岑奶奶笑,“奶奶是前尘吗?你要是能把我忘了,那我就白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