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词说正在往城里开,打算回家取点东西。秦勋在那头哦了一声,问她说年夜饭吃得怎么样,岑词目视前方的路况,轻声说,“我跟奶奶吃得比较少,所以就简单的做了些,周围邻居做多了又送了不少,总之就是,年夜饭不能跟大厨比,但勉强能入口。”
“你做的?”秦勋笑。
岑词嗯了一声,“简单的我还是能做。”
秦勋嗓音低柔,“是我想的不周到,年夜饭应该要餐厅准备的。这件事我记得了,以后不会犯这种错误。”
岑词微微一怔,心口却浅浅悸动了一下。车窗外是静静寂寂的雪,他的嗓音也是低低的好听,就冷不丁觉得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
少许后她说,“哪能麻烦你呢,年夜饭还是亲自做比较好。”
新年的热闹是在于一家人凑在一块忙忙活活、吵吵嚷嚷的,虽说每年过年就她和奶奶两个,看着冷清,但岑词的心是满的,再加上做年夜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敞着大门,邻居们你来我往的,更是热闹。
秦勋低喃,“难得见你对厨艺感兴趣,不过,开心就好。”
这个时间打电话来本就没什么事,两人简单聊了两句也就挂了。岑词的车子拐上主街的时候,路上竟有不少人,年轻的都睡不着跑出来狂欢、放烟花,再或者三三俩俩的去ktv唱歌。
单元楼里稍稍安静。
上了电梯,岑词掏出钥匙在手里把玩,想着秦勋刚刚的那通电话,挺正常的,可细品又觉得心里满满的,她好像有一种期待的感觉,还有种麻麻酥酥。
岑词嘴角微微上扬,出了电梯,一抬头却怔住。
竟是秦勋,等在她家门口。
第95章 失了理智
秦勋这几天过得并不是很理想,跟工作无关。
他自小就是长辈们口中的做事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工作之后也是把理智摆在首位,不管是开公司还是后来为了实现沈序的愿望经营餐厅,他都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要什么。
沈序失踪,能翻出来的蛛丝马迹他都查了个遍,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沈序这个人不擅交际,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课题研究上,只是偶尔几次在大学里做过演讲。照理说沈序跟秦勋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搞课题研究,一个做市场,性格上也大相径庭,沈序刁钻,喜欢恶作剧,秦勋则宽厚谦和,处事周全。
从商的人大多数都能抵半个心理医生,秦勋对心理学近乎痴迷的热爱,这是奠定两人能一见如故的基础。他支持沈序做课题研究,尤其是在金钱上,也充分尊重沈序在课题研发上的自主权,所以沈序将课题进行到临床阶段时,秦勋只是知道他在跟什么人合作。
所谓的合作者,其实说白了就是“试验者”,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达成自己的目的。沈序研究的课题跟记忆有关,秦勋后来通过零星资料和视频,最后将目标锁定在岑词身上。
怀疑岑词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全中国这么多人,谁都有可能是沈序的“合作者”,又或者说,哪怕岑词真的跟沈序有关,那她也未必就是第一个或最后一个。
可岑词这个人出现在南城的时间很诡异。
沈序失踪,她出现。
而且在之前,她作为一名精神分析师没什么名气,接手的病案也不多,留下的资料里关于治疗手段也尽是笼统,来了南城之后成立了门会所就一炮而红,重要的是,秦勋通过她之前和之后的病案对比发现,她现在对客户的治疗手段和理念跟从前的大相径庭,却是秦勋所熟悉的。
因为,她跟沈序极为相似。
岑词就像个隐隐的关联者,秦勋在她身上总能看见沈序的影子,但又无法证实她就是“合作者”,沈序留下来的资料太少,不知道是他还没找到更多的还是……
被人捷足先登。
沈序失踪当晚,对方到底拿走了多少资料?对方找上沈序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对方究竟是谁?
想要拨开谜团,进展艰难。
所以,哪怕是接近岑词,秦勋也是带有目的性,他只是想从岑词身上查出沈序失踪的真相。可是……
岑词在餐厅里的那句话令他很不舒服。
她说,作为朋友,我没这个资格。
其实岑词说得没错,他和她目前的关系好像就仅限于朋友,就算是女朋友这个身份,用岑词的话说就是:假的啊。
秦勋觉得自己能想通,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无法释怀。
这种无法释怀促使他夜不能寐,面对工作也常常走神。他开始滋生一种感觉,很强烈,又很陌生,是他长这么大从没有过的冲动,他很想去问问岑词:你是怎么看待咱俩的关系?
秦勋觉得自己可笑,也不准许自己继续可笑下去。他刻意地不去打电话,不去跟她联系,无非是想冷静一下,给她也是给自己一个思考时间。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告诉自己这是最理智的做法,可内心深处竟有个声音嗤笑他说:别自欺欺人了秦勋,你是想冷静思考你俩的关系吗?不,你是想看看她会不会主动联系你。
他的手机每天都在响,接不完的电话,却没有一通是来自岑词的。他手机里每天能躺着99+的消息,重要的不重要的,却没有一条是岑词发来的。
他去过记餐厅,萧杭说岑词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店里吃饭了。
连萧杭都看出他的心思来,提醒他:她跟沈序没关系,你俩不合适在一起,性格相差太多,日后会出问题,她跟沈序有关,你俩更不适合在一起,说白了她只是沈序的作品,作品如果知道自己是个作品却故意不说,那她的心机很可怕,作品如果不知道自己是个作品,一旦水落石出,你觉得她能接受吗?
萧杭这个人做人做事优雅得体,但他跟谁都会保持距离,除了秦勋。也许就是身处事外,因此萧杭看问题看得一针见血且狠辣。
秦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问题是,他觉得他开始管不住自己了。
买通羊小桃,让她随时向他报告岑词的行踪,美其名曰跟羊小桃说,半脸人的情况到现在还一无所知,他要暗自保护岑词的安危。
羊小桃那姑娘实在,欣喜答应了,每天兢兢业业地同他汇报,就跟做作业似的认真。他呢,也跟做作业似的,但凡知道她要守夜就提前做好饭菜,装进保温饭盒里,趁着她到会所之前放在门口。
在执拗什么,秦勋都摆不清自己的心态,最后安慰自己说,嗯,他是怕她不好好吃饭饿了肚子。
过年前一天,秦勋在应酬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周军,还是一如既往的神采奕奕。湛昌的生意圈跟周军的有些许重叠,湛昌栽了之后,据说是便宜了周军,趁机拉走了不少客户。
周军在跟个女人吃饭,选了餐厅较隐蔽的卡座,要不是秦勋出来洗手压根就瞧不见他。他看得清楚,坐在周军对面的女人不是闵薇薇。
那女人看着要比闵薇薇年龄大一些,餐厅有绿植,卡座那边也基本上是以绿植做隔离,宽大的叶子多多少少遮住女人的脸,但很明显的是,她一抬手将头发别耳后时,从耳根到锁骨有道明显的疤痕,像是烧伤。
闵薇薇事件后就一直无声无息,也没见她在公众场合下露面,至于她跟周军的婚期迟迟没有定数,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又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