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戏班子里耍猴的,要你们一个一个轮流“瞻仰”。
裴笑鼓着脸,别过头,不说话。
“小裴爷,我这人快人快语,不说场面话,只说心里话。”
李不言轻轻挑起两条秀眉。
“你也不要别扭了,心在哪里,人就应该在哪里,麻利的收拾好东西,跟我走。我娘说的,养儿要为敬孝,要为儿孙满堂,那还不如不养。”
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亏你说得出口!
小裴爷的头,又往里面别了别。
咦,怎么又没动静了?
他静静的等了一会,猛的转过身,房里空空荡荡,早就一个人影也没有。
冰冷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来。
他感觉自己失魂落魄地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捂着四面漏风的心,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
翌日。
天不亮,三辆马车从别院驶离。
驾车的人,分别是丁一、李不言,还有戴着斗笠的陆大。
丁一的车里,坐着谢知非和晏三合;
李不言的车里,汤圆和兰川相互依偎着。
陆大的车装满了吃食和衣裳。
小裴爷到底没有来送行,只让黄芪交给三爷一个匣子,还交待这匣子一定要出城后再看。
马车驶出南城门,直奔官道而去。
谢知非打开匣子,里面整整两万三千两银子。
“我这几年做官,还暗戳戳的贪了点银子,不多,就一万八千两……”
“乖啊,我还有五千两的私房银子就藏在床底下……”
谢知非眼眶泛着红,对晏三合说,“这小子可真会敛财啊!”
晏三合悠悠一笑。
“还是比不上某人,某人小时候就怕我找到他的私房钱,鞋子里藏一点,墙缝里藏一点,最可气的是他还藏在鸟窝里。
他不仅会藏,还会骗,月银到我手里不出三天,准被他骗走。
理由千奇百怪。
有银子会长针眼,会睡不着觉,容易变笨,以后长大一身铜臭味,就不香香了……
这时,马车突然疾驰起来。
暖风,秋阳,身边失而复得的姑娘,姑娘碎碎念着从前海棠院的糗事……
谢知非的离愁别绪一下子淡了。
……
一路疾驰,夜里歇在驿站,翌日一早又赶路。
傍晚时分天一下子阴沉起来,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气温陡然下降,四周雾茫茫一片。
“小主子,前面有个亭子,歇一歇脚如何,添件衣裳吧。”
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京城,陆大的声音透着一点兴奋。
晏三合:“好!”
进到亭子,兰川煮茶,汤圆从箱笼里找出厚衣裳,丁一和李不言给马喂了水。
陆大纵身一跃,上了亭子顶,习惯性的四下观察。
四周树影绰绰,并没有什么异样,陆大刚要跳下来,忽然,身体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攫取了他的心脏,他瞬间就意识到——
这是杀气!
“三爷,护着小主子,丁一,李不言准备应战。”
话音刚落,树影里涌出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陆大目光一扫,整个身体连血都冷了。
人数太多了,根本就是碾压似的,就是再多他十个陆大,只怕也无济于事。
这是有人要置小主子于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