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律走远一些,左右拇指和十指扣着放嘴巴里冲着追风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重新低头在草甸子上啃草的追风抬头看向吕律,见吕律伸手朝它示意,以为是又能吃吃上苞米,立刻跑了过来。
吕律奖喂它几颗苞米后,摸了摸她面门,然后走得更远,再次如法炮制。
很快,追风看到吕律的动作,立马就跑了过来。
一大早的时间,吕律一直不断地重复这件事情。
弄得吕律走到哪里,追风就跟到哪里,打着响鼻,脑袋不断往吕律装了苞米的衣服口袋边凑。
“还真是贪吃……”
吕律袋子里的苞米很快被吃光,见它浑身弄得脏兮兮的,想到下午要带它去钉马掌,他干脆回了地窨子,取来野猪毛做成的刷子,将追风牵到河边,给它好好地刷洗了一遍。
追风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在吕律给他刷洗皮毛的时候,表现得很安静,不时回头用脑袋拱两下。
虽然弄了不少水在身上,但吕律能感觉出,他和追风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子又拉近了很多。
“律哥……回来吃饭了!”
王燕清脆的声音传来,吕律回头看了一眼,见王大龙一干人都已经到栅栏外边,他摸了摸追风面门,在河水边洗了把脸,返回去吃饭。
河里须笼中捕来的鱼被放了些山葱清炖,弄得很鲜嫩,焯过水的柳蒿芽被炒出来,也清脆爽口,土豆和白菜被放一起煮出来,味道也不赖。
只是几样菜都没什么油水,太清淡了些。
王大龙等人干的都是体力活。
照这样的吃法,怕是扛不住几天。
可惜,那些熊肉早已经吃完,地窨子里熏着的野鸡肉、跳猫肉、灰狗子肉都被吃得差不多了。
至于剩下的吕律腌制的狗獾火腿和鹿腿肉,估计是想着这肉好,吕律故意留存着的,所以并没有动。
吕律寻思着,在进山之前,得去给他们打点有油水的野物回来。
他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野猪。
现在手头的家伙变成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了,吕律觉得,不用带上元宝,他也可以去附近山里打上一头回来。
一顿饭吃完,王燕收拾好碗筷,背上背篓回去的时候,吕律也牵上追风跟着一起走。
“燕子,明天中午做菜的时候,把我地窨子里面的那些肉都拿来吃了,别给我留着。”
在路上的时候,吕律交代王燕:“还有焅出来的油,也拿来吃,天气热起来了,我估计也放不住。”
“可是,律哥你也快没肉了啊!”
王燕有些担心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的大哥哥没吃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干啥的,想吃肉还不简单,山里边有的是!”吕律笑道:“放心,再过两天,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能进山了。不管怎么说,也得让你爸他们吃好点,不然的话,可没力气帮我干活。”
王燕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到了洄龙屯,王燕回家后,吕律牵着追风顺着大路去金家宝家,迎面碰到梁康波的儿子梁启明。
小家伙一看到吕律,愣了一下,转身就想岔往上边的小路走。
可走了两步,还是停了下来。
都已经碰面被看个正着了,还有啥好躲的。
上次蜜子被吕律打了,讹吕律不成,半夜回到家,反被梁康波逮着狠狠揍了一顿,真的是三天下不了炕。
这件事情,他想不记住都难。
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倒也谈不上记恨吕律,主要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吕律。
另外,他还存了个小心思,想请吕律教他玩弹弓。
吕律用弹弓打灰狗子那手法,那准头,算是彻底惊艳到他了。
现在,家里的老洋炮,梁康波不准他碰,只能想着玩点别的,他立马就想到了弹弓,并很快就想方设法地做了一个。
可是练了好些天,打静止不动的都还困难,更别说那些能跑能跳的了,就开始想着,看有没机会跟吕律学一下。
在一阵电光火石的心理斗争后,梁启明还是决定停下来。
他抬头看着吕律,勉强笑了笑,冲着吕律叫了声:“叔!”
吕律咧嘴一笑,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这下不怪我打了你的蜜子啦?”
梁启明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吕律呼了口气,认真地看着梁启明:“不管怎么说,你的蜜子确实是我打死的,但你也别怪我,在那种地方,我也想不到那是只蜜子。但是,你这年纪,玩枪是真的不对,学着讹人也不应该。”
小家伙点点头,这事儿,在被打那一顿之后,他就已经清楚地知道了。
“不过,终究是我打死的,该赔的还是要赔!”吕律伸手从兜里拿出五块钱递给梁启明:“我只能赔你这点,多的给不了。”
梁启明哪敢接这些钱,赶忙跑到一边:“你还帮过我爸呢,这钱我不能要……叔,你能不能教我玩下弹弓啊?”
他说着从兜里摸出了弹弓,满脸期盼。
吕律看着他那模样,点点头:“可以。”
他将梁启明的弹弓接过来,给他做了基本示范,这本就是需要多打多练找感觉的小玩意儿,就那么些手法,并不复杂,至于能练成什么样,还得看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