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些年就已经在林场开始引进油锯用于伐木,但事实上,很多人还是比较习惯用大肚锯、斧头之类,能将油锯用好的人不多。
这玩意儿,快是快,但费油啊,有些舍不得。
也就是在吕律这里,为了保质保量,又得赶速度,他们才敞开了用。
“各位老哥,休息了,回去吃饭!”
一看到王大龙等人,吕律远远地叫了起来。
听到喊声,都纷纷停下来手头活计。王大龙笑问道:“你咋还亲自跑上来喊,让燕子在下边草甸子里一喊不就完事儿了?”
看着几人弄得湿淋淋的衣服,吕律笑了道:“阴雨天还来帮我忙活,大家都辛苦,我亲自来叫不应该吗?”
吕律对这几个实在的汉子,心里是非常感激的。
“今天在山上打了个熊瞎子,中午吃熊肉,待会儿吃完饭,还得请你们中的一两个老哥帮忙去搬肉去。”
“哟,又打到熊了,爷们厉害啊,这都是第三个了。”
秀山屯的一个村民惊讶地说道。
“这才出去一个早的时间,就弄到头熊……有多大?”王大龙也是兴奋。
“有三百多斤,肉拿回来,晚上回去的时候,大伙都多带些回去吃。”
听吕律这么一说,一干汉子都兴奋地围了上来,纷纷道谢。
来吕律地窨子做工,他们一个个倒是能时常吃到些野味,可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回去后看着他们每天简单的萝卜、白菜和土豆这些没啥油水的老三样,也是觉得惭愧。
能带些肉回去,让家人都能好好吃上一顿,这就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既然吕律来叫吃饭了,一干人也都停了手头活计,快速地从那些砍倒的树木上,挑着新嫩枝叶各自收捡一捆扛着,带回去喂鹿。
关着鹿的栅栏里,这段时间每天有不同的人进出,三只鹿早已经没了刚来时的惊悸,除了母鹿还是尽可能地离远一些,两只小鹿现在是见到人,反倒会主动靠近,甚至敢胆大地咬着人的裤腿拉扯。
元宝娘四个,也已经习惯了三头鹿的存在。
将带来的枝叶在栅栏内喂上,一干人到了地窨子前边,正看到王燕将炒好的熊腿肉出锅,倒了一浅盆。
油水和分量十足,闻着都香,一个个不由都食指大动。
不用王燕帮忙添饭,各自就先去取了碗筷,自己动手了,各自添了饭,舀了一大勺熊腿肉盖在饭上,蹲到烧得正旺的火堆旁吃得津津有味。
“律哥……”
地窨子外边的林子里,传来叫喊声。
吕律抬头看去,发现来的是陈秀清,连忙招呼道:“清子,你咋来了,秧苗插完了?”
“昨天刚弄完,本想着今天就过来找你,没想到下雨了,睡到中午,想着暂时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
陈秀清几下跳过小河,嘴上说着话,眼睛却往呆在一旁端着饭在灶火边吃着的王燕身上瞅。
王燕也在打量着陈秀清。
四目一对,各自闪向一旁。
吕律注意到这情况,微微一笑,他非常有理由怀疑,陈秀清今天过来,根本就是冲着王燕来的。
“过来一起吃点……今天有熊肉。”他笑着招呼。
“熊肉……律哥,你又打到熊了?”陈秀清惊讶地问道。
“那可不,从早上出去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差不多四个小时的时间,就弄一头熊回来,可厉害了。”
不待吕律多说什么,早有秀山屯的人兴奋地说了起来:“咱们秀山屯,自从陈炮和刘炮过世后,再没出过什么好的猎手,现在,终于又有一个了。”
这人名叫左松龄,是秀山屯的一个木匠,平日种地,也经常在家帮人打造一些家具,手艺非常不错。
为了帮吕律建最好的木刻楞,王大龙可是专门把他给请了过来,就为了活计更精细。
他开口就是秀山屯,俨然已经完全把吕律当成秀山屯的一份子了。
而他所说的陈炮,就是陈秀清的父亲陈尤旺。
突然意识到当着陈秀清的面提陈尤旺有些不妥,他又赶忙补充道:“清子,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儿,左叔,这些年,我早已经习惯了。”
陈秀清笑着,凑到旁边看了看那还剩半盆的熊腿肉,咽了咽口水。
“你现在不是跟着小吕学打猎嘛,好好学,到时候咱们屯说不定又再多一个炮手。”左松龄鼓励道。
“嗯呐!”陈秀清高兴地点点头:“我一定跟律哥好好学。”
说完,他转头看向王燕,迎着走了两步过去:“老妹儿,这碗筷……”
小姑娘抬头看了陈秀清一眼,回吕律地窨子里取了副碗筷回来,将锅中的饭一勺接一勺地装。
陈秀清看着那碗中堆得越来越多的苞米饭,越看越不对劲:“老妹儿,我刚从家里吃饱后过来的,吃不了那么多,少添点,我就混点熊腿肉吃。”
“律哥一早上,连熊都打回来了,哪像你,能一觉睡到中午,懒成那样,还好意思吃饭……撑不死你!”
王燕小声地嘀咕着,一大碗饭装得都尖起来了,才一下子塞到陈秀清面前。
看着递到面前那碗让人心惊的饭,陈秀清咽了咽口水,缓缓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