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璧如鼓着腮帮,额角直跳,这才明白自己被他摆了一道。
她气呼呼盯着他一会儿,不轻不重地哼了声,还是口嫌体正地去厨房拿碗筷。
想来景煜屹不会有什么胃口,她没让餐厅做带荤的瘦肉粥或海鲜粥,只简单准备小米粥就好。
等她端着瓷碗回到房间,正好对上男人含笑的眼,这人似乎还很得意。
“生病之后就变成了一朵娇花。”她咬着后槽牙嘀咕,一字一顿道,“景、娇、花!”
景煜屹轻笑,反驳着,“我看是你。”
她毫不客气地否认,“胡说八道,谁像你一样娇滴滴的——”
“但你漂亮。”
男人慢条斯理的话音紧接着传来,听上去还有些一本正经,“完玉儿是朵漂亮的娇花。”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完璧如又不争气地脸红了。
两个人还维持着刚才喂药的姿势,她却实在受不了景煜屹灼热的目光,率先败下阵来。
“……别看我。”
他也不继续逗她了,依言移开视线。
目光却突然落在一片浅褐色的长条上。
她的手生得漂亮,十指白皙而细长,唯独左手食指上包裹了一张突兀至极的创口贴。
看上去很刺眼。
“怎么弄的。”他轻蹙眉,问道。
“还不是因为在想——”
完璧如话说到一半,倏地顿住。
“你的白月光”五个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这事应该是他理亏。
但在一个病号意识混沌、头晕脑胀的时刻还纠着质问,这才算是欺负他吧。
完璧如肩膀微沉,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沉闷如墙壁上的古老挂钟,“没、没想什么。”
景煜屹眸色渐深,在她回避和躲闪的目光中沉默下来。
最终还是没有多问,只是坐起身,把碗勺接过来,“我自己来。”
手上的重量突然空了,完璧如不自觉蜷了蜷手指,知道他是在担心这道伤口。
“其实没多严重。”
他很果断地拒绝,“那也不行。”
再仔细看了看她的手,突然有些懊悔,“应该我喂你的。”
“你这话说得夸张,”完璧如笑得摆手,“我从小就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在她轻松明快,并且不以为意的语气之后,景煜屹沉默了好久。
他把碗勺搁置在床头,视线紧紧凝着她,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描摹女孩的秀丽面孔。
明知不合时宜,还是开口问。
“你从前,也会这么照顾秦斯铭么。”
完璧如愣怔半晌,讶异地抬眸。
好一会儿,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和他恋爱之后就异国了。”她看着他的眼睛,“在一起之前也没有过。”
“他那样的人,太过自负,生病了会硬撑,不会答应让人照顾他的。”
这个答案让景煜屹稍微舒心,可仔细想想又有点酸涩。
“你很了解他。”他笃定地开口,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她犹豫片刻,没有否认,“的确是这样。”
突如其来的一小段无言过后,她接着补充,“但我今天才发现,我并不了解你。”
安静的卧室中落下男人的一声笑,像是遗憾,又像是释然。
景煜屹轻点头,把她的话原原本本送还回去。
“的确是这样。”
她确实一直都不了解他。
有关晔山,有关附中,有关一切他沉默着观望她的时光。
完璧如并不了解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