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给车内开了灯,目光落在聂召身上,声音清淡询问:“怎么了?很累了吗?想吃什么,我们带回去吃。”
聂召这才骤然从思绪中挣脱开,侧过头看他,摇了摇头。
“没。”
沉默了片刻,聂召又盯着他那张矜贵斯文的脸, 问:“靳卓岐,你舍得?”
靳卓岐侧过头, 不明所以问:“什么。”
聂召压制着什么,缓缓喘了口气, 身子都有些颤抖。
“罗老师早就定居在伦敦了,他年后就会回去,你舍得吗?”
“你舍得让我走吗?”
年后。
靳卓岐说除夕结婚。
当时应该也没想过聂召会离开的。
好不容易才待到一块儿的,就要开始异地婚姻吗?
“我英语不太好,你的公司事情很多不可能陪我去的,我一个人去异地吗?”聂召声音轻缓地问着,一句一句说的很艰难。
“你又怎么知道我想去?”
“你会去的。”他的语气平静,却有种莫名的坚实,好像笃定了她会选择去伦敦学习深造。
这句话落在耳畔格外刺耳,把她紧绷着的情绪都给挑动了,跟一个锁紧的皮筋儿似的,松开之后,弹得手疼。
“你是觉得我一定会因为这个跟你分开吗?你凭什么这样判断你在我心里的重要性。”
聂召的声音分贝抬高了一些,低垂着眼睫,声音冷淡说:“我不去,我不知道要离开。”
靳卓岐因为她的情绪,也没有办法专心开车,车子被停在一个巷口路边,这边很安静,只有旁边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
一辆黑色的bmw低调停在路边,几乎没人注意到。
他侧过头,车内的灯光落在聂召头顶,她也不看他,固执地别过头生气。
沉了口气,靳卓岐伸过手去握着她的手掌,柔软无骨,因为那些细微的小伤疤在手心里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他耐心地说:“你误会我,我没这样想。”
“我只是觉得,你对现在的工作也不满意,也不是很开心,聂召,我希望你变得更优秀,跟以前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而不是就这样被困在现况里,谈恋爱跟结婚前提也都是两人会变得更好更幸福。”
“你只是生病耽误了,十年前你会想到自己的生活是这样的吗?”
她以前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站在闪光灯下,受着无数人的追捧跟拥簇,年纪轻轻从家里搬出来独立自主,对付着那些合作商,笨拙地学着不被坑。
靳卓岐知道她在高中过了怎样的生活,受了什么压力才会生那么重的病。
别人只看到了她耀眼的那一幕,没人知道她背后经受过什么。
聂召臊眉耷眼看他,说出来的话有些丧气:“我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总是索取,好像从来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让我觉得我很失败。”
可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靳卓岐捏了下她的脸,可是在车上,他有点想抱她:“可是你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奖励了。”
他从来没想过为难她,在想要待在他身边占有他享受他的关爱这件事上,他给开了没有任何权限的特权。
车子继续往前行,奔流在追逐之间。
靳卓岐驱着方向盘,没入繁华盛景,只是轻腔漫调说:“你不知道你属于我这四个字对我的震慑有多强。”
“聂召。”
“是我非你不可,你怕什么。”
该怕的应该是他才对。
他觉得还不够,怎么都不够。
***
靳卓岐去广州出差一周,每天成了聂召自己上下班买早餐陪碎碎。
忽然他一走,聂召自己住在硕大的江边别墅,还觉得有些过分安静跟无聊。
他出差去的第三天,恰逢聂召周末休息,这种无聊感骤然爆膨。
宋珂最近去了芬兰出差,葛元凯倒好像是回国了,但跟童画又纠缠上,周烟因为一个项目焦头烂额,她身边也没有什么别的朋友。
靳卓岐还给她买了不少书,让她闲的没事学一下英语,如果真的决定要去伦敦,对于她这个对英语一窍不通的人来说语言就是第一道难关。
捏着笔百无聊赖地窝在阳台一整天,小猫在她怀里睡觉,她还把靳卓岐买的唱片机拿到了阳台,歌曲里放着agora hills,她心血来潮翻了翻相册,从相册中找到了一张几天前她偷拍的靳卓岐的照片。
那天他是十点的飞机。
俩人却很早就起床了,靳卓岐要回公司一趟,聂召也因为要八点上班跟他差不多的时间醒来。
起床的比他晚了几分钟,他已经去了浴室洗漱了。
聂召迷迷糊糊穿着一件睡衣,头发跟鸡窝似的糟乱,她抓着头发,眼皮都睁不开,身子倚靠在浴室门框上,浑身都没醒神。
目光落在远处的靳卓岐身上,他穿着一件黑色背心,有些紧身,露出磅礴有力的肩膀肌肉被背肌线条,肩胛宽阔,身高颀长高大,整个人身材在视线中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