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聂召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昨天出车祸了?”
靳卓岐回过头继续刷牙,嗯了一声。
聂召抿着唇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又说:“你去医院看了吗?”
靳卓岐转身从卫生间出来,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从衣柜里找了件无袖短t穿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没事,处理好了。”
聂召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沉了口气也没再吭声。
她低着头,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的伤疤,好多,好丑。
就算之前看不见,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胳膊上有疤痕,很多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丑陋跟疼痛,更多的愧疚。
她不敢这样暴露在靳卓岐的面前,想到他冷眼看着她伤口的表情,就会胸闷到喘不过气来,剜心一般痛。
当时她潜意识里觉得,如果她不在了,靳卓岐也会不在。
又看着这个房子,看着这里的一切,跟她想象中的也差不多,只不过颜色有些不一样,她以为靳卓岐只会喜欢黑白灰,但床单是蓝色的,课桌是薄荷绿,柜子是米白色的,里面很多她的衣服也都是各种颜色。
聂召眼睛扫着衣柜,她跟靳卓岐的衣服都放在一块,凌乱地挂着,仿佛密不可分。
从衣柜下面还看到了一个纸盒,聂召蹲下身,翻开纸盒,看到了里面装着一件放到泛黄的衣服。
衣服倒是干干净净也没有任何残缺破烂,只不过放了太久,不可避免有些发黄了。
她从盒子里拿出来,看到衣服上那个熟悉的名字,还愣怔了一下。
这件衣服是靳卓岐的,是她那次因为愧疚心虚去看靳如馨,下楼时遇到他时,很不要脸地在人身上签的名。
聂召摸着上面已经有些浅的字迹,又重新折叠好给他放了进去。
他为什么现在还留着。
聂召不想问,又忍不住在想,那个时候靳卓岐就对她是有好感了吗?是因为那些杂志?
走出客厅,靠着墙壁看着远处站在厨房,身上套了个围裙的靳卓岐,聂召有些忍不住想勾唇。
“靳卓岐。”她朗声叫了一声。
靳卓岐头都没抬:“嗯?”
聂召飞快说:“我眼睛好了。”
仿佛再多一秒就会暴露语气里止不住的窃喜。
靳卓岐歪头扫了她一眼,很淡定地说:“知道。”
没有得到想象中惊喜的表情,聂召还有些失望。
她抬步走到他旁边,眼睛直勾勾看着靳卓岐这张脸,他出狱那天聂召没见到他,印象中最后一次见到这张脸就是在她家他杀了人那次。
倒也没有很大的变化,似乎高了一点儿,五官更立体英挺,浑身充斥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醒来看到你就知道了。”靳卓岐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关了火,捏着盘子把煎蛋放上去,又侧目说,“想看看你想搞什么鬼。”
聂召朝着他的背影吹了个口哨,“搞你这个鬼。”
说完转身就从厨房出去了。
虽然有油烟机,但她也不太喜欢油烟味,腻到让她有些反胃。
碎碎看到她就跑过来抓着她的裤腿喵喵叫,它现在已经能够跟人正常相处了。
聂召把它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其实高中毕业那几天她有心思想把小猫送人,因为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但当时卢湘说连她都不想要,会有人也喜欢它吗?
卢湘的语气很认真:“你看她还是喜欢你的,起码我来的时候我给喂饭它都不吃,它只允许你靠近。聂召,别放弃它,让它看到爱就好了。”
聂召后知后觉,她现在就像是这只猫,而猫咪的主人,是靳卓岐。
她就坐在沙发上,随后在整个公寓都转了一圈,刚走进去一眼就瞧见了放在旁边的一盒奶糖。
她愣了一下,随后扫了一眼靳卓岐。
走过去吃了一颗,顺势坐在旁边的柜子上百无聊赖晃着腿。
她有点怀疑靳卓岐是故意的,明明买了一盒,却没有告诉过她,让她误会他在哪儿买的,因而联想到会不会有人勾搭他。
毕竟他的长相跟身段,随便往那一站,都有无数女孩儿围上去了。
“过来端饭。”
“哦,来了。”
聂召就忙不迭地走进了厨房,放在餐桌,自顾自吃了起来。
吃早餐时聂召一直感觉到旁边有一道视线正在看着她,聂召一抬头,是盯着他看的靳卓岐,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像是一对黑曜石,他的眼睫纤长,锋利地下垂着,会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像是整个人都被他审视着,能够把你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