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下次吧。”
聂召的个子很高,站在他们几个中间丝毫不逊色,穿着简单黑色长袖,背后的长发显出那点漂亮的挑染,宽大美式棒球服外套衬得人不用看脸就知道是个酷妹,脖颈挂了好几条项链,宽松的牛仔裤,没化妆,看上去干干净净的,那张脸站在哪儿都值得被人多看一眼。
她走姿散漫,表情淡漠,性格跟谁都玩得开,在这种圈子混多了,聂召最知道怎么处理人际关系。
兆锐生日,请他们吃了饭,之后跑去酒吧喝酒,台上有不少穿着性感的女孩在热舞,歌声震耳欲聋,灯光像是长年失修似的在乱跳,时不时消灭,又时不时打在人脸上,刺得眼疼。
几乎是刚进来,聂召的视线就被远处最边缘的人给带跑了。
奢靡混乱的酒吧里,靳卓岐坐在卡座最旁边,灯光明灭落在人轮廓分明的脸颊上,桌子上放了一小杯酒,扔了一副牌,不知道在压注什么,他没玩,只是闲散地坐在一旁看,手里捏着一支黑色打火机,点燃又灭掉。
被聂召吸引到的是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女孩,今天在学校的光荣榜上看到过,弘高三一班的好学生林思凝,是金榜的第一名。
此时她身上还穿着弘高的校服,用着单调的黑色皮筋扎着不高不低的马尾,没刘海,露出干净的额头与纤眉,皮肤白净漂亮,拘谨地坐在靳卓岐旁边儿,眼睛时不时看着手里的牌,又时不时无措地看向靳卓岐。
聂召刚好学过唇语,俩人又是朝着她的方向,把两人的交流尽收眼底。
林思凝拿着牌不安地问:“给你打输了怎么办?”
靳卓岐笑了笑,脸上态度怠漫,显得无动于衷:“该怎么办怎么办。”
聂召坐在最旁边,有人叫,她回神见他们买了一打冰啤,兆锐放在她面前一瓶,又放了个杯子询问:“能喝吗?”
一个男生站在旁边开了盖给聂召倒酒:“肯定能,聂召看上去是能喝的。”
聂召听到这句话,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唇,手指摁住酒瓶后半截,把男生准备收手的举动给摁压下去,本来半杯生生倒了整整一杯。
她站起身捏着那杯酒,挑了挑眉看兆锐:“没听见?能喝。”
她端着那杯酒放在唇边,仰头,嗓子眼打开,任由苦涩的味道侵袭口腔,刺激又冰凉的酒往胃里灌,刚才吃完的那些食物好似在胃里翻滚,她死死压着,伴随着旁边鼓掌的起哄声,把整杯酒喝完了。
脸颊处染上一抹红,眼眸却很清醒,抬眸看了一眼兆锐,点了点头,姿态潇洒又魅惑生姿地捏着空酒杯翻转方向。
“没了。”
“牛啊你。”
“姐姐这酒量。”旁边一男生笑着夸。
聂召看向叫她的人,大概是有些微醺,声音低低的,尾音泛起些许点笑。
“别叫姐,我十八。”
“比我大吗你?”
旁边起哄声更重,一杯一杯,聂召喝了挺多,除了胃里有些难受,倒是没有醉感。
她被一杯一杯的倒满,面前的酒杯几乎没空过,几个人打牌,聂召的牌玩到稀烂,喝了一杯又一杯。
旁边兆锐看到聂召脸颊都红了,像是染了胭脂似的,长发有些松散地低垂着,整张脸是浓重的醉意。
“别玩了吧你,没喝醉吧?”
聂召有些头疼,摇了摇头说还行。
喝酒的过程中她一直在看林思凝,不愧是好学生,她打牌技术很好,玩了三局,只输了一局,旁边几个朋友起哄让她喝酒,林思凝偏着头求助似的看向靳卓岐,靳卓岐睨着她纹丝不动,见她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捏起那杯仰头帮她喝了,几个朋友的起哄声更大了。
“我去一下卫生间,你们玩。”聂召收回了视线。
兆锐看聂召走路的姿势还算稳,判断她应该也没喝醉,跟旁边人又开了一瓶酒。
她没来过这家酒吧,不知道卫生间在哪,按照酒吧正常的设计,转了一圈找到了卫生间,趴在洗漱台上洗了把脸,刘海都湿润地耷在两旁,聂召摸了摸自己的眼皮,低下头双手摁着洗漱台缓解难受。
最后还是没忍住,跑进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仿佛此时醉意才上头,她全身无力,坐在有些脏兮兮的地板上,靠在旁边有点站不起来,口腔里是浓重的腥味,胃里还是没完全干净。
她要挣扎着站起身,听到外面一阵女声,低又软,惹人怜。
“靳卓岐。”
林思凝走过去,靳卓岐站在旁边靠着墙抽烟,烟蒂碎了一地,通往卫生间的路灯有些模糊,落在靳卓岐脸上,把人的五官轮廓衬得格外冷硬。
即便是作为他女朋友,她也总是不敢放肆靠近他。
此时,跟靳卓岐的视线对视上,她才快步走过去,娇小的身子缩进他怀里,第一次大着胆子抱紧她的腰。
心脏怦怦乱跳。
“我是不是,让你扫兴了。”
她不敢喝酒,能够这么晚回家就已经是骗了妈妈说去女同学家玩了,身上不能有酒味,穿着的这身校服一会都要塞进书包里换掉。
靳卓岐低眸,看着抱着自己的女孩,手里仍旧勾着烟,弹了弹烟灰,不为所动地站着,浑身上下都是冷意。
大概是抽了烟,嗓子沙哑,声音低,磁性又散漫:“没。”
林思凝眼圈有点泛红:“有。”
她收紧了手臂,盈盈一握的腰往她身上贴,双眸黑白分明,很干净漂亮,她卯着胆子抬头看他,目光落在男生的下颚处,缓缓往上,仰头渴求般的跟他对视。
“我今晚不回去,我想跟你一块儿。”
兆锐走到卫生间时一眼就看到了尽头抱着的俩人,熟视无睹从俩人身边走过去,径直走进了女厕所里。
女厕所里没人,兆锐站在门口叫了声:“聂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