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饶是如此,面对外祖母的询问,他还是维持着微笑,耐心回答着外祖母的关心。
说了那么多,最后归结一句,他现在好多了,请不用担心。
四福晋在一旁听了一会觉得心痛,明明外头那么热闹,而他的弘晖却一个人冷冷清清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寸步不能离。
不行,她不能再看弘晖再这么孤零零下去。
她整理一下心情,便重新挂上了笑容走进里间。
弘晖看四福晋,便喊了一声额娘。
四福晋点点头,来到床前,笑道:“弘晖,今儿是大年初一,又是你四弟的周岁宴,你要不要也出去热闹热闹?”
只要弘晖开口说愿意,她就是八抬大轿也要将弘晖抬到人前。
虽然宴席是在前院,可在正院的弘晖,也是能听到外头的嘈杂声。
那确实是很热闹呢。
他也很想参加弟弟的抓周,可他自知自己的身子有多差。
这样他去了对自己病情没好处不说,众人的目光定会转移到他身上。
阿玛也会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今儿是弘晔的周岁,他不想夺走众人的注意力,也不愿意阿玛看到他所露出心痛的眼神。
所以,这样喜气洋洋的日子,他还是不要出现,扫了大家的兴。
于是他摇了摇头:“额娘,外头风大,儿子还是不出门了。”
四福晋眼神一暗,嘴上却道:“也好,你好好养病,等开春再出门走走也不迟。”
而觉罗氏瞧见四福晋回来了,便奇怪道:“你前头不忙吗?”
四福晋点头:“忙,但有舒穆禄氏在,女儿便抽出身来瞧瞧您和弘晖。”
觉罗氏不赞同道:“你快回去,这会子所有皇室宗亲都来,你可不能让那侧福晋出尽风头。”
四福晋闻言下意识看向床上的弘晖,见弘晖似乎没反应,忙拉着觉罗氏来到外屋坐下,无奈道:“额娘,舒穆禄救了弘晖,所以对我和弘晖有恩,你应该对她和善些才是。”
最主要舒穆禄氏现在是四爷的心尖上的人,就连她也不敢擅动。
更别说额娘只是一外人,要是额娘再对舒穆禄态度如此不善,四爷必定会厌恶了她外家的。
觉罗氏不在意道:“就算对你再有恩,那也不能让她踩到你头上来,你得拿出你嫡福晋的气势来压制住她,她才不敢造次。”
四福晋解释道:“这舒穆禄氏和李氏不同,素来对我这个福晋恭敬有加。”
觉罗氏:“正是这样,你才更应该提防她,而且为娘瞧着,这舒穆禄氏能一举越过李氏,得封侧福晋,才是最心机深沉那一位。”
说着她冷哼一声:“甚至都不知道她故意是不是在救人时,没救全,所以才导致弘晖烧成了肺肿。”
觉罗氏会有这样的想法,四福晋并没有感到奇怪,因一开始也产生过这样的想法,怀疑是不是舒穆禄氏留了一手,所以弘晖才会烧得如此厉害。
过后她问过陈府医,证实了弘晖的高烧戈舒穆禄的施救无关,她这才真心感激舒穆禄的相救。
于是她解释道:“额娘,大夫都说了,弘晖这是湖水灌肺,再加上寒气入体,这才会一直高烧不退。”
听女儿再三为舒穆禄辩解,觉罗氏这才面色缓和了许多。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为女儿的处境担忧。
那舒穆禄侧福晋不仅绝色又为四贝勒生下了一位阿哥,倘若她真轻狂起来,有着这一层的恩情,恐怕阿敏也不好处置。
而且虽说他们满人入关以后,也学着汉人论嫡庶,然后弄起什么正侧之分来。
但从前所有的福晋,那地位都是同等的,她甚至还瞧见她无子的大娘,被其他那些生了阿哥的福晋欺压,而她的额娘也是其中一个。
而且现在即便分正侧福晋,但满人里,很多侧福晋的地位,也只是比正福晋略低一些。
甚至很多侧福晋仗着自己儿子出息,都敢公开跟正福晋叫板。
就连费扬古,也是看星禅身子不好,便开始培养那侧福晋所生的富昌和富存。
正是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她这才让女儿多加提防,那些生子的妾室升到侧福晋,以防踩到她这个福晋头上。
可如今升为侧福晋的舒穆禄氏,不仅有宠有子,还对女儿和外孙有恩。
这可比李氏还难对付千百倍。
想到这里,她叹息一声:“当初净让你防着那个能生的李氏,却忘记了这个人。”
这要是个格格的话,有恩就有恩呗,善待些便是了,又威胁不到女儿的地位。
四福晋也明白额娘心中所想,就连她也这般担忧过,可事到如今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珍珠从外头进来,禀道:“福晋,夫人,四阿哥的抓周礼要准备开始了。”
四福晋按住觉罗氏的手:“额娘,咱们还得去前院,就先不说了,”
说着她便立马起身。
不过在踏出门口的时候,她又折了回来,进里屋对躺在床上的弘晖,不死心再问上一句:“晖儿,你四弟要抓周了,你要去吗?”
弘晖眼神闪烁,似乎有些松动,良久,他最终还是摇头道:“我就不去了,额娘你一会回来告诉我,弟弟抓到什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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