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怡最终还是经受不住芬芳蛊惑,接下手工皂。
过程中,邢则嘴角挑着,从认识开始,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容这么大,且时间持久。
直到下班回家,邢则驾车时都是笑着的。
两人视线通过后视镜撞上,邢则唇角处的弧度明显到刺眼。
忆及自己干过的糗事,辛怡面红耳热,不满嘀咕:“……有什么好笑的。”
轿车行至地下车库,辛怡下车时,邢则忽然咳一声,目光平移瞥开,捏拿腔调:“留下来。”
辛怡:“!!!”
他竟然在模仿她!
产生这个认知,辛怡更是悔怨难当,回家第一件事,扑到床上崩溃打滚。想起什么,动作敏健,弹跳起身抓来手机,给沈熙如发去微信,情绪激动地陈述一整日的丢人经历。
无所事事先不提,连着出两次糗,邢则亲睹现场,乐得跟抱窝母鸡似的,以后要怎么发展出男女之情,攻略难度又上一个台阶,好崩溃!
沈熙如没有回复消息,时间不早,辛怡重整士气,着手预备晚餐。
邢则处理完琐事过来,餐桌上三道佳肴的摆置俨然是艺术品,摆盘上花尽心思,萝卜都数不清挨了多少刀。
辛怡是存着力挽狂澜的目的,用精湛厨艺擦除某人脑海中可以就地封存的场景画面。
邢则落座,执起筷箸问她:“手工皂好用吗?”
“……”
辛怡的精神气瞬间萎蔫泄劲,犹如盛放的花朵倒退至含苞状态,“……好用。”
邢则眼尾隐有流光,那是他藏不住的笑意。
辛怡来了脾气,不管不顾道:“今天你已经笑我一整天了,我有这么好笑吗?谁没有倒霉的时候,我也承认,我唱歌是有点跑调……”想了想,哪怕内心抵拒,仍是暗下决心,诚实做自己,“……也可能不是一点。”
邢则收回夹菜那只手,突地垂眸。
瞧见他的小动作,辛怡脸色爆红,凶巴巴地闷声警告:“不许笑!”
反应过来,辛怡恼恨,她怎么能对自己的攻略对象兼财神爷发脾气。
邢则扬眸,瞳光太盛,他往辛怡碗里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其实还好,偶尔有点小缺点也无伤大雅。”
辛怡埋头愤愤掘挖米饭,故意问他:“你也有缺点吗?”
邢则果然面色为难,似饮弹就义般艰难“嗯”了一声。
见他这副为难模样,辛怡心情转霁,将邢则夹来那块鱼肉美滋滋塞进嘴巴,沉醉慨叹,鱼腹部位果然既鲜嫩又美味。
他们慢慢吃着晚餐,通过美食疏解一天的疲惫。
灯光柔和,心境也变矫揉,辛怡追忆起曾经:“小时候我妈妈带我去报兴趣班,因为我妈妈是搞音乐出身,希望我子承母业,从出生起便开始为我的从艺之路做规划,那时候我也就六七岁吧,她给我报了个声乐班,上了半个月课,结果……”
辛怡话音突地一顿。
邢则奇怪地抬眸看她,见辛怡神思恍惚,似沉湎与负面情绪,眉心隆起疙瘩。
邢则轻声问询:“怎么了?”
辛怡回神,惶然摇头,“没事。”
邢则细心观察她,“结果呢,怎么不说了?”
辛怡挑起碗中的饭粒,谈兴锐减,“被退回来了呗,老师说我没天分。”
说罢,她闷声吃饭。
邢则虽然费解,见她兴致不佳,只得按下寻根究底的心思。
吃过饭碗,邢则照例包揽善后清扫工作。
辛怡坐在餐桌上,左手撑住下巴,堂而皇之盯着邢则背影,陷入思绪。
与邢则相处日久,她的内心正在朝他靠近,甚至不自觉间讲起闭口不愿意谈的曾经,而这种熟稔是无意识的,自然流露。
昔时,她用封闭寡言武装自己,缩在硬壳当中,一次次的失望与不甘心转化为增厚这层保护的钙化物,内在的软柔无人可知。
可如今,她居然自行敞开硬壳,袒露内里。
这太危险了,如果是在凶险的自然界,对方怀揣恶意,结局很可能会是一场残忍至极的生死绞杀。
灯光下,辛怡微微闭上眼睛,镇定心绪。
邢则回眸看她,以为她在休息,淡淡一笑,手上动作放轻,盘碗洗净后,被他轻轻置于沥水架。
他环视厨房,考虑是不是该添个洗碗机,可以减轻不少负担,唯一的不便是,空间的利用上可能会稍显紧凑。
邢则正用目光丈量,餐厅方向传来铃音。
辛怡如被惊醒,不知所措看着餐桌上那部黑色手机,是邢则的,她出声提醒:“瞿盈盈来电话。”
邢则正刷锅,回身向她展示满手泡沫,“可以帮我接一下吗。”
辛怡咬唇,瞄一眼挂钟上的时间,有点晚,这个时候她帮邢则接听电话,实在太容易被人误会了。
她犹豫时,铃声暂停,紧接着又二次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