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个乐队是一群富二代组的,玩票性质,可能今晚演出,明天就散了,还说陈迟颂就是被拉过去救场的编外人员。
司嘉沉默地看着,手指搭在屏幕边缘,等到热火朝天的消息又过一波,才结束潜水状态,往群里发了今晚第一句话:【新开的那家麻辣烫好吃吗?】
群里很快以晁艺柠为首,回复了她一连串省略号。
司嘉无声地笑笑,晁艺柠紧接着又问她干嘛去了,半天都没动静。
脆骨丸在齿间嘎嘣碎,手边的可乐因为冷热差而凝了满罐的水珠,正无声地往下滚落,与此同时听见身后便利店的感应门叮咚一声响,有人进来,夜风随之流淌,桂花香气扑鼻。
好一个人间九月天。
但司嘉没在意,她只抬手拨了下被风吹动的头发,打字回晁艺柠:【写作业啊。】
这四个字不出意料地惹来群嘲,晁艺柠更是生怕文字传递不到位情绪,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知道你这话的可信度吗?”
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接道:“堪比母猪能上树,国足赢阿根廷,陈迟颂喜欢我。”
司嘉再次听笑,指腹从屏幕移到旁边的可乐罐,缓缓磨着,而后回:“没准陈迟颂真喜欢你呢。”
大概是网络信号有点差,发送提示转了半天,眼看灰色小圆圈即将消失的时候,通知栏突然跳出一条没备注的微信,在下一秒覆了司嘉的视线。
c:【我喜欢谁,我怎么不知道?】
那会儿店里在放着陈奕迅的《阴天快乐》,格外应景,玻璃窗外是几场大雨过后的昏沉夜色,宛如一片镜花水月,连带着司嘉的视野也有点模糊。
她下意识地抬头,对视来得猝不及防,一个明晃晃的陈迟颂就站在面前,和刚才视频里的那张脸一点点重合,帅得更鲜活了。而半小时前还在勾弹着贝斯的手,此刻抓着一盒脱脂牛奶,温的,取代了冰可乐,稳稳当当地推到她面前。
手肘一触即离地相碰,司嘉回过神,问他怎么在这。
陈迟颂没抽椅子坐,仍站着,一副过来和她打个招呼就走的姿态,但说话间他的身体已经俯下来,两人的呼吸猝不及防挨近,交缠。
司嘉看着他伸手臂,从容地提起桌上那罐可乐,单手食指勾起拉环。
“咔嚓”一声,气泡上涌,他重新站直,漫不经心地朝马路对面一家店斜了下额,“梁京淮说要吃福记生煎,让我帮他打包一份送过去。”
司嘉哦了声,又在脑子里盘算了一遍从bruise club到天隽墅的路线,没再搭话,也没矫情地拿起被他换掉的牛奶,温热从纸盒透到掌心,她拆了吸管戳开,慢悠悠地喝。
气氛就这样静了会儿,直到便利店的门开了又关,有三个女孩走进来,说说笑笑的同时明显注意到陈迟颂了,从一开始抑制不住的激动,到看见旁边坐着的司嘉,语调急转直下,其中一个女孩顶了顶同伴的手肘,压低声音感叹:“都跟你说了,帅哥肯定有女朋友的。”
轻飘飘的一句,司嘉只当是幻听。
牛奶喝到底,她胃里已经七分饱,就把剩下的关东煮扔进垃圾桶,捋着头发起身,和陈迟颂擦肩的瞬间被拉住手腕。
大概是刚握过易拉罐的缘故,他的掌心微凉。
短短半天,她被两个男生拉过。
还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
司嘉觉得这事蛮有趣的,所以就没急着抽回手,她侧眸,看着陈迟颂:“还有事?”
“不是要走么,我送你。”
“你的意思?”
“也可以是梁京淮的意思。”
今晚的第二次对视。
陈迟颂丝毫不避讳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不然你以为梁京淮怎么就恰好想吃这条街上的福记生煎。
但看明白了,司嘉也只是摇着头笑,“你不像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
“那得看是什么闲事。”
“比如呢?”
“你的就不算。”
但说是送,其实也不过是陪她坐了一班十几分钟的地铁。
到小区门口是九点半,夜已经很深了,四面八方的光线昏黄,打在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人肩身,彼此沉默的,树叶被风一吹,就簌簌下落,堆了满地。
司嘉转身,头发碰过陈迟颂的肩膀,说谢谢的同时朝他扬起臂弯间那件校服,“梁京淮的,麻烦你帮我带回去还给他。”
陈迟颂没动,一手仍插着兜,“不怕我半路扔了?”
“你没那么幼稚。”
“我有。”
陈迟颂回得毫不犹豫又坦荡。
两个字随着风声一起散,司嘉愣了下,缓缓抬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生。
路灯作衬,个子实打实的高,身段也足够的正。离了燥热的夜场,这会儿黑t外面套了件棒球服,右袖刺了一串英文,不带logo,但司嘉认得,是个国外的小众潮牌。
确实帅得有本事,也很有风格。
陈迟颂就这么由着司嘉看,对她的打量照单全收,甚至还朝她靠更近,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笑,“梁京淮没告诉过你么,我向来瞧不上他的东西,今天真要扔他一件校服都不算事儿。当然,他也看不惯我。”
“那你们还没绝交真是奇迹。”
陈迟颂不以为意地哼笑,然后话锋一转,说除了有一样,他蛮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