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才接电话,接电话又不说话,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沙哑?”
“没事,昨晚喝多了。”游书朗看了一眼手表,七点十五分,“这么早,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看你真是喝多了。忘了?我今天要去博海参加会议,我的车送去保养了,你昨天说开车来我家接我一同上班,我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早餐吃什么,我正在准备。”
游书朗的脑子迟滞,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的字面意思。他将昨日事费力地过了一遍脑子,并没有寻到樊霄所说的信息。
应该是宿醉的后遗症,游书朗有点懊恼。
“等我二十分钟。”宿醉的形象必定糟糕,他翻下挡板打开镜子,打算整理一下自己,“我不吃早餐,刚醒酒没有……”
!!!
游书朗的手骤然顿住!长窄镜子里的人…
手机滑落,游书朗凌厉地靠近镜子!镜子中的男人,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嘴唇殷红微肿,唇角的伤口赫然可见。
手指蓦地拉大衬衫领口,镜中人的目光震惊至极!
触目惊心的吻痕!
陌生而暧昧的痕迹从耳下一直到锁骨,斑驳纵横,像是画布上的恣意涂鸦,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青紫交加的颜色!
末梢神经的感觉在逐步苏醒,游书朗感觉到了痛。
颤抖的指尖碰上颈上最深的一处颜色,紧蹙的眉头又深,游书朗“嘶”了一声。
那是一处咬痕,细看还能看到齿印,排列规整、大小适中!
“草!”
游书朗用力的砸向方向盘,愤怒的鸣笛声传遍了空空荡荡的停车场……
樊霄赶到的时候,游书朗神情冷肃的坐在车中。
他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醉得这么厉害?吐脏了衣服?”樊霄将手中的衣服递给游书朗,“按你吩咐找的高领衫,现在穿不热吗?”
“有烟吗?”游书朗打断了他,“我的抽完了。”
樊霄微微蹙眉,转身从门侧拿了一瓶水打开:“你的嗓子哑了就别抽了,喝点水润润喉。”
“烟。”游书朗终于转过脸看向樊霄,“我要烟!”
“你…这是怎么了?”樊霄猛地探身,目光从唇上的伤口移到了脖颈上青紫。初时的震惊过后,他略略思索,然后缓慢坐正身子,拉着长声,“想不到游主任的女朋友这么疯。”
余光中,游书朗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已经空了的烟盒又被拿起,探指摸了一圈,无果,最后被蓦地攥成了一团。
“我…应该被人猥xie了。”游书朗抖着声音说道。
“什么?!”樊霄表现出震惊,“你被怎样?这些你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游书朗满面厉色的看着樊霄,“我要烟。”
樊霄开始翻烟,他衣服穿得多,口袋也多,翻了几只空口袋,烦躁的低骂了一句。
终于翻到,他将两支烟同时叼在嘴里,用一根火柴次第点燃。
轻烟徐徐而升,樊霄将其中一支摘了,放进游书朗的口中。
“怎么回事?”他问。
过了二三口烟,游书朗才开口:“昨晚有饭局,结束后我在停车场等代驾,后来的记忆就不真切了,醒来就是这样。”
“你又被下了那种药?”
一句话,让游书朗想起了自己几个月前的狼狈。
从小到大,他的狼狈从不示人,内里打碎了牙齿,表面也端得云淡风轻。工作后,他做事越发游刃有余,轻易不会让自己陷于狼狈尴尬的境地。
可是,近来唯二的两次狼狈却都被樊霄看去了,前一次是被动,这次却是主动。
为什么叫樊霄来?其实一切原因可以推给混沌不清的大脑,但只有游书朗自己知道,混沌与清明的分界线画在了哪里。
樊霄,这个自己刚刚认识半年的人,由陌生人切换成朋友的时间甚至更短。
他强大却不疏离,理智却也跳脱,知礼还会赛脸,守分寸但有时又没边界。
游书朗很难对一个人放下戒备、生出信任,好巧不巧樊霄做到了。
是从哪里转变的呢?游书朗曾经细想。
可能是从那句“游主任拿点乔,让那些没眼色的家伙闭上嘴”;又或从那杯cui情酒,见过那么狼狈的自己,他没厌恶没离开,待人依旧如初;也可能是从一起胖揍薛宝添开始的,以及夜风中的他附在自己耳边悄声的那句“游主任,今个儿给你出出气”。
游书朗抬起眸子看着樊霄,回他:“应该不是,那种药只能引发情遇,我昨晚是完全没有意识。”
摘烟时,烟蒂碰了唇上的伤口,游书朗皱了一下眉。
“很疼?”樊霄压了一下游书朗打算再次送烟入口的手,探身抚上了那处血口子。
“你…别…”游书朗微微后仰。
“别动,我看看。”樊霄圈着他的肩膀扳回,手指轻轻的触碰伤口,“疼吗?”
“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