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光是陆政安,就连宋淮书也起了一身白毛汗。
郑大夫说完见两人都不吭声,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着两人微白的脸色,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俩别告诉我,这蛇是在你家发现的啊?”
见两人依旧不做声,郑大夫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将手里的百花蛇仍回到布袋子里,郑大夫看着两人问道:“没有搞错吧?真是在你家发现的?”
陆政安抬头看了眼郑大夫,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是在我家发现的。”说罢,陆政安立时问道:“那这蛇毒郑大夫可能解?能不能帮我配些驱蛇的药?”
“这种蛇毒我也没什么把握,不过驱蛇药倒是能给你配一些。”说着,郑大夫忙往柜台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嘱咐道:“药粉拿回去之后,你和生石灰掺在一起撒在房子周围,一般蛇就不敢靠近了。最近你们家人出门活动的时候小心着点儿,这蛇咱们这边活不了多久,这条怕是故意有人放过去的。”
郑大夫手脚极快,一边说,一边从药柜的抽屉里拿着各种药材,等话说完手里的药已经配好,开始包起来了。
而陆政安想着郑大夫的话,心里一阵发冷。看了眼身边同样黑着脸的宋淮书,开口嘱咐道:“你在街上把东西买齐,我回家先把这驱蛇的药粉撒上。”
宋淮书想着还在作坊里玩耍的闺女,心里不住的发冷。颤抖的抓着陆政安的手,开口嘱咐道:“不光是家里,还有作坊。”
陆政安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让郑大夫帮忙再多配了一些。趁着郑大夫配药的空档,陆政安直接租了辆马车装了几大袋的生石灰停在了回春堂门口。
此时,郑大夫已经把药配好了,为了以防万一,还另外配了两副解毒的药给陆政安带上。告诉陆政安煎服的方法,郑大夫嘱咐道:“若是真的被咬了也不要慌,马上用刀在伤口划十字把毒血挤出来。”
待两人从回春堂出来,陆政安接过宋淮书手里的药接了过来,同时对宋淮书说道:“你买好东西之后就去铺子里找父亲,等父亲收拾好你们再一起回家,莫要一个人。”
见宋淮书乖巧点头,陆政安仍是有些不太放心,但是想到家里的陆星沂,陆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
此时时间刚刚到巳时,估摸着陆星沂该和杨淑仪回村儿了,陆政安索性让车把式去了作坊。
不出陆政安所料,作坊里干活儿的众人才刚刚收工准备回家。看到陆政安脸色难看的从马车上下来,众人顿时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政安,你方才不是说跟淮书去镇上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你脸色这么难看,发生啥事了?淮书呢?”
陆政安并未理会众人的关心,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陆星沂,忙问道:“淑仪婶子带着星沂是回村儿了,还是回我家了?”
见陆政安脸色实在难看的紧,一旁的葛婆子忙说道:“星沂丫头闹着要看小羊,长根家的带她回村儿了。咋了这是,出啥事了?”
听葛婆子这么说,陆政安这才算彻底松了口气。至于家里被人放了毒蛇的事,因为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陆政安也不敢贸然说出来让他们徒增担心。
“没事儿,就是没看到她人随口问问。”
陆政安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众人却并不相信。陆政安自来看人都是先笑三分,何曾有过这般脸色的时候。
人群里陆青山仍旧不放心的追问道:“你脸色这么难看,可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你若是遇到了什么是不妨直说,大家伙儿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不能给你想想办法?”
“就是啊,你若有什么事,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听着大家一言一语的关切声,陆政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就是回来的时候因为一点儿琐事跟淮书吵了两句嘴,真没事儿。”
一听陆政安竟然跟宋淮书吵嘴,众人心里更是稀奇。要知道俩人感情好那是出了名儿的,如今听两人竟然吵架了,在场的人看着陆政安的眼神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吵架?小宋从不与人红脸,对你更是百依百顺。能跟你回嘴,定是被气急了。”
葛婆子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反应过来。算起来陆政安和宋淮书结契都快三年了,两人遇事都是有商有量,别说是吵嘴,便是红脸都不曾。
眼下陆政安竟然说他同宋淮书吵架了,众人脸上的不可置信也随着葛婆子的话,变成了怀疑。
看着众人的表情,陆政安只觉得自己随口扯得这个借口,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眼下陆政安也顾不得同他们解释,忙安排陆铁牛几人道:“铁牛哥,你们几个先别走。帮我把马车上的生石灰到到门口的空地上,把这包药粉倒进去掺匀了围着咱们作坊撒一圈儿。”
说着,陆政安将郑大夫帮忙配的驱蛇的药粉交给了陆铁栓。
见众人都是一脸不解,陆政安笑着解释道:“郑大夫说咱们做吃食的一定得仔细,这药粉配上生石灰能消毒,对咱们作坊有大大的好处。”
听陆政安这么说,几人应了一声便立时动了起来。倒是听到动静从作坊里走出来的几位师傅却有些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陆政安对着他们微微的摇了摇头。
见状,为首的黄师傅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对众人招呼道:“都忙活了一上午了,还不赶紧回家做饭去?要是耽误下午上工,仔细东家扣你们工钱。”
听到黄师傅这话,众人呵呵一笑便都往家走去,只有陆政安看着陆铁栓等人把药粉和生石灰拌匀后,找了两个破洞的竹篮装了一些围着作坊慢慢撒了起来。
黄师傅见人都散去,忙走到陆政安跟前,低声问道:“东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陆政安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轻声回道:“方才我和淮书在我家发现了一条百花蛇,我让大夫帮着配了些药粉撒在作坊周围,免得有蛇误入作坊上了干活儿的人。”
“百花蛇?”黄师傅低声念叨了一声,而后满脸疑惑的看向陆政安,“这边气候偏低,怎么会有这种蛇呢?东家莫不是搞错了?”
黄师傅话音落下,整个人也立即反应了过来。“东家和宋东家吵嘴是假的?那宋东家有没有事?”
看着黄师傅一脸的焦急,陆政安轻轻地按了按他的手背。“淮书没事,我们到家的时候,那条蛇已经被我家的大鹅拧死了。我就是觉得那条蛇颜色怪异,所以特意找大夫辨认过的,确实是百花蛇没错。”
见黄师傅还要说话,陆政安继续说道:“这事儿您老知道就行,等晚上去我家时咱们再细谈。这几日您和几位师傅出门务必要多加小心。”
陆政安留下的都是几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不到两刻钟作坊周围都被撒上了一圈儿生石灰。
让几个人洗手回去吃饭,陆政安揣着包药粉和生石灰也快速的往山上走去。刚等他把石灰粉倒在门口的场地上,还没等他把药粉倒进去,只见陆长根背着手,阴沉着脸朝这边走了过来。
见状,陆政安忙停下手里的动作,开口叫了声长根叔。而陆长根却只是掀了掀眼皮,闷声问道:“我咋听咱村儿人说你跟淮书吵架了?人淮书性子这么好,啥大小事儿都听你的,因为啥啊?”
面对陆长根的质问,陆政安不由苦笑了一声,心中暗怪自己这借口找的实在是烂。
不过眼下周围没人,陆政安倒也没必要隐瞒。将手里的铁锹放在一旁,便对陆长根实话实说道:“我和淮书没有吵架,就是方才随口编的一个借口。”
说罢,陆政安将上午发生的事尽数跟陆长根说了一遍。“那条蛇郑大夫已经辨认过了,确实是百花蛇,剧毒无比。他和黄师傅都怀疑有人是想对我们一家不利。但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敢乱说,当时心里又气又急,就随口找了借口,结果真有不少人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