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政安凑到宋淮书耳畔,轻声道:“他身边那个就是那日同他媾和的女子。”
见宋淮书了然,陆政安继续说道:“听长根婶儿说,因为这女子有了身孕,陆政平便将之前的发妻给休了,甚至连他那个四五岁的女儿也一并赶出了家门。你说就这等人品的人,我哪能有好脸色给他。”
“怪道你会这么对他,这种人确实够可恨的。”
闻言,陆政安回头裁缝铺外依旧正在小心哄着陈翠花的陆政平,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陈翠花能和陆政平搅和在一起,也能和其他人这般。而且以陈翠花这等跋扈的性格,日后他那个四伯一家的日子,指定热闹的紧。
结契的喜服并不复杂,在挑布料颜色的时候,陆政安和宋淮书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湛蓝色,清清爽爽,人看着也精神。
相比于那种大红色穿过一次就压箱底的喜服来说,这个颜色寻常的时候也能穿,也算是不错了。
……
在从镇上回来的半个月后,地里玉米有些就已经成熟了。
因为陆政安和宋淮书结契的日子赶在秋收后,陆政安为了不耽误事儿,早早地请了陆铁牛和陆铁栓兄弟帮忙。
直到地里的玉米皮开始发黄变干,陆政安便拉着架子车开始下地。因为有了帮手,陆政安肩上的压力骤减。
没等宋淮书过来帮忙,五亩地的玉米三日的时间便都掰下来拉回了家,就连地里的玉米杆也全都放倒在地。
陆政安家没有喂养牲畜,加上那么多的玉米杆捆好拉回家也着实费劲儿。陆政安索性就把那些玉米杆送给了陆铁栓兄弟,为此,陆铁牛等人还特意少收了一天的工钱。
为了赶时间,陆政安家的玉米都是带皮掰的。虽然这边产量并不高,但是五亩地的粮食全部堆叠在一起,那也是非常可观的。
好在剥玉米皮的时候,宋家一家三口赶来帮忙,这让已经坐在门口整整剥了一天的陆政安着实松了口气。
“本来说掰玉米的时候我们过来帮忙的,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宋淮书看着陆政安被磨得通红的双手,想要伸手看看有没有受伤。但是碍于父母还在,心里虽然着急也没敢伸手。
闻言,陆政安呵呵一笑。
“今年的天儿好,玉米普遍早熟。我看差不多能收了,就请了铁牛哥和铁栓哥他们过来帮的忙。不然,五亩地我自己一个人得掰六七天。而且长根叔的肩膀还没有完全恢复,再给他帮把手,等忙先来估计我人都没了。”
陆政安话音刚落,就听到坐在对面的宋兰氏呸了一声,嗔怪道:“呸!小孩子家家的别张口闭口就没了,没了的。我们老的都还在呢,可不许再这么说!”
陆政安被宋兰氏这话训的一愣,而后心中一暖,点头认错道:“伯母说的是,以后我再不这么说了。”
“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你要么重复一遍?”
陆政安被宋兰氏‘训斥’,已经是有些尴尬了。如今听到宋淮书竟然这么说,当即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心中好笑的同时,不由得感慨,人熟悉了之后果真是会变得。谁能想到之前胆小害羞如小猫崽儿一般的宋淮书,竟然也有‘使坏’的一天!
瞧着他低头剥玉米的模样,若非是他上扬的嘴角,方才那句轻飘飘的话语,陆政安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抬头看他们和宋家两位长辈之间还隔着一座小山一样的玉米堆,陆政安探头靠到宋淮书面前,低声道:“莫要火上浇油了,不然我真的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童言无忌。”
宋淮书也就贫了句嘴,听到陆政安这般说,一时间不禁有些窘迫。“我,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陆政安闻声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见宋淮书红着耳垂继续干活儿,陆政安也不再逗他。直到日到当空,陆政安这才伸了个懒腰从凳子上站起了身。
“伯父伯母,这活儿一时半会儿也干不完,你们还是先歇息歇息。我去做点儿饭来,你们先洗洗手进屋凉快凉快吧。”
“剥玉米皮也不是什么体力活儿,有什么累的。这地方都是树荫,还有山风吹着一点儿也不热。你要去做饭就去吧,莫要管我们了。”
见状,陆政安也不再去劝。本要起身回小院儿去做饭,看到一旁坐在小板凳上奋力与玉米皮做斗争的宋淮书,陆政安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园子里的韭菜再不吃就老了,淮书帮忙烧个火,咱们今儿做个韭菜盒子吃吧。”
听陆政安要帮忙,宋淮书听话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掉落的玉米须,随陆政安一起进了院子。正当他要去找篮子去后面菜园割韭菜的时候,却见前面的陆政安突然回头给吓了一跳。
“怎么不走了?”宋淮书有些疑惑的问他。
陆政安伸手勾住宋淮书的肩膀,低声说道:“几日不见有些调皮了嘛,竟然还学会了落井下石。”
宋淮书一听陆政安竟然还惦记这一茬儿,表情便有些局促。“我,我就是开个玩笑,也不算是落井下石吧……”
见宋淮书眼神游移,并不看正眼看向自己,陆政安心里一整好笑。用脏兮兮的手在宋淮书鼻尖上捏了一把,笑道:“行了,给你开个玩笑,你不用这么紧张。太阳底下晒,我去后面园子里割韭菜,你洗个手把面和了就行了。”
闻言,宋淮书不由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乖乖的转身进了灶屋。陆政安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失笑。
本以为这小猫崽儿长大了,没想到才只是一吓唬,竟然又露了本性……看来,想让宋淮书胆子变大一些,实在是任重道远啊。
韭菜盒子做起来并不复杂,陆政安和宋淮书两人一起,不过半个时辰也就全部出锅了。
将先前腌制的黄瓜夹了一些出来,淋了麻油拌了拌,这才放桌子,招呼宋家两位长辈过来吃饭。
陆政安做的韭菜盒子调馅儿的时候加了一些虾皮,所以吃起来非常的鲜美。更重要的是韭菜加盐遇热之后极容易出水,吃的时候稍不留神汁水就会滴在身上,然而,陆政安做的这个韭菜盒子却一点水都没有滴下来。
四人将两盘子的韭菜盒子吃完准备继续干活儿,只见本该在家忙活的陆杨氏却气哼哼的上了山。
看到宋家一家三口后,陆杨氏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对着几人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微笑来。
见陆杨氏如此,陆政安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心。
“婶子这是怎么了?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陆杨氏顾忌着宋氏夫妇还在,哪里敢实话实说,生怕惹得宋家不痛快,让陆政安和宋淮书的婚事有了变故。
“还不是因为你长根叔,就是头蠢驴。跟他说了他伤还没好,不让他着急干活儿,他非是不听,结果现在扯着伤口,躺在床上歇着呢。我算是拿他没辙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躲出来清静清静。”
陆政安听着陆杨氏的话,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抬头看了眼她的脸色,却发现她眼睛不住的往宋家两位长辈那里瞄,显然她方才说的话,里面有极大的水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