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倒是能看出几分女儿家的模样。
眸光定定的看向戚禅和,视他为主心骨,这样的信赖戚禅和从未感觉过,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中一动,忽上前覆上了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殿下放心,有禅和在,必有法子了了此事!”
这样亲密是他只敢在梦中有的。
高朝紧紧抓着戚禅和的手腕问:“什么法子!”
戚禅和轻轻抚着她的脊背,一字一句道:“殿下于三日内登基,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高朝觉得他说的是痴话,逼宫一事岂是了了几句便成的,若按之前谋定,如何,也需三个月。
“可父皇他.....”高朝瞳孔皱缩:“是你!”
高朝近来心事一直扑在唐缇身上,并未注意过戚禅和的动作,唐缇的提议她虽心动,但多少还是有些顾忌,她可以对兄弟手足下手,毕竟皇家子弟从无兄弟情可言,但她从未想过对皇帝动手,毕那可是她生父,是故即便想过提前起事,但也只是逼宫退位......
果不其然,戚禅和点头承认道:“殿下,经刚石药性虽缓却毒,毒已入肺腑,已然药食无医,本想着还能再拖十日,眼下看,倒不如让圣上早去免受苦楚……”
“啪!”
戚禅和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嘴角竟有渗血。
“戚禅和!你怎么敢!”掌掴的手发颤的厉害,高朝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她此时此刻方才惊觉,戚禅和已然失去自己掌控。
戚禅和舌尖舔了舔嘴角鲜血,仍然柔道:“殿下,事情是禅和做的,与殿下无关,即便坠入阎罗殿,油锅拔舌皆是我,殿下只需安安稳稳坐上天子之位,君临天下便是。”
“砰砰!”门外忽传来脚步声,是王制。
他推门而入,磕首在地兴奋道:“殿下,前方来报,邹沢病发,已死于帐下!”
“你说什么!”高朝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殿下,邹沢死了!”
戚禅和拉着高朝一字一句道:“殿下,天时地利人和皆至,这送到手的皇位,殿下当真要拱手让人吗?还是殿下觉得,眼下有何人能堪当此任!”
皇帝子嗣凋零,唯一能与之抗衡死的死,伤的伤。
“殿下,戚大人所言正是啊!”王制也在一旁附和道:“殿下继位,乃是天命所向!”
他许是太过兴奋,脸上通红一片。
戚禅和看了眼高朝,朝王制摇了摇头,王制忙闭上了嘴。
高朝负手走至窗前,看着外头漆黑的天,外头乌茫茫一片,唯一亮着的,唯有他府上的灯笼。
散着熹微的光,却也可照亮前路。
时间须臾而过,烛火摇曳好似人此刻心境。
须臾她长吁一口气,回身看向两人道:“药不必再用了,将这消息送进金銮殿便是。”
戚禅和闻声嘴角勾笑,自知晓他已经下了决断,眼底温柔道:“好。”
戚禅和转身便要去写奏章,高朝伸了伸手叫停了他:“三天,如你所言三天后吧!”
“好,殿下放心,禅和三日后才呈奏章!”
虽是如此应话,可出了门戚禅和嘴角笑意便又按下,王制将人送到了府门前。
戚禅和意味深长道:“劳烦王公公费些许心思。”
“什么心思?”王制不明所以。
“殿下心软,不知夜长梦多便是后患,这奏章却可三日后再奏,可这消息却非三日后才能知。”
王制心惊肉跳:“可殿下.....”
“这夜里风多,也不知从何处吹来,又吹往何处是不是?”
王制两难下慎重点头:“是,王制明白。”
邹沢亡故的消息如这春来的夜风一般,不胫而走,吹进孟家时,孟鹤之眉眼半眯,嘱咐府中下人切记守口如瓶。
夏添担忧问:“那若是邹夫人来....”
孟鹤之眼里都是冷然:“拦着!”
虽理解孟鹤之的安排,可想了想看了眼孟鹤之问:“夫人知道会不会怨恨大人。”
她们姊妹间的关系,若是让唐霜知道,怕是会种下心结。
孟鹤之怎会不知,可眼下他顾不得别的,什么都没有唐霜安慰重要,唐烟落胎的事已生过一次,他断不会让这样的事出现在唐霜身上。
见孟鹤之态度决绝,夏添便没再劝。
“邹大人当真去了?”夏添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们的百战无败的将军怎么会就出此意外了。
孟鹤之抬了抬眼皮未应,只是眼底深沉却是回答了。
夏添不禁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这事上午定下,午下唐烟便匆匆前来。
只是被拦在门外,只听夏添为难道:“邹夫人,我家夫人今日胎像不稳还在熟睡,您若是无旁的事,还是过些日子再来,您也知道,姑娘这胎怀的辛苦,大夫让我家夫人安心养着,生怕心思频发生了个意外。”
唐烟一双眼睛似水洗一般,眼尾发红,一眼便知是已经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