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她知道自己朝程珩一发脾气是一种迁怒。
也许是因为刻刻的离开,让她的情绪本身就很低落,想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就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同程珩一计较。
吃完饭,岑眠走到客厅的阳台里,刻刻的小窝还在,岑虞不让管家清走,好像这个家里,会永远等他回来。
她盘坐在刻刻的小窝前,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站起来,趴在栏杆前,看向外头的院子。
此时院子里的光线昏暗,铁门外有一道长长的影子透进来。
岑眠愣了愣,转身走回客厅,在玄关换鞋。
“我出去一下。”
岑虞坐在沙发里,随口问她:“上哪去?”
岑眠含含糊糊说:“跟朋友出去玩。”
沈镌白陪岑虞坐在客厅看电视,手里削着苹果,然后切成一块一块,喂到岑虞嘴边。
电视里,电视剧开始播了。
岑虞咬一口苹果,不再管岑眠,注意力全然放在电视上。
“那你早点回来。”她漫不经心地嘱咐。
岑眠穿好鞋,脚尖轻轻叩了叩地板,“嗯”了一声,小跑出门。
她走到铁门外时,看见在弯腰在修剪蔷薇灌木的管家时,愣了愣。
管家听见动静,停止了手里的活,影子也从铁门边收了回来。
他笑笑:“眠眠,要出门了?”
沈家别墅里的管家阿姨,基本都是看着岑眠长大的,喊她时,仍然亲昵温柔地像是喊小孩。
岑眠藏住眼神里的失望,点点头。
她耷拉着脑袋,晃荡出了公馆,不知不觉,走到了程珩一家的小区。
岑眠抿了抿唇,走了进去,她拿出手机,主动给他拨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男人的声音低沉缓缓:“眠眠。”温声细语地唤她,好像在试探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岑眠有点拉不下脸,轻咳一声:“你出来。”
程珩一愣了愣。
岑眠:“我在你家楼下了。”
“……”
程珩一反应过来,沉默半晌,道:“我不住在原来的地方。”
岑眠疑惑:“那你现在在哪?”
“酒店。”
“……”
不用程珩一再多说,岑眠瞬间神经敏感起来,她抬起头,望向身旁那栋居民楼。
居民楼六楼最靠边的窗户,透出光亮,不知道现在,是谁住在里面。
岑眠不敢再问,她垂下眼,亦不再看那栋居民楼,她问:“你住哪个酒店,我去找你吧。”
“不用,我来找你。”
岑眠听见对面传来开关门的声音,程珩一已经出门。
随后的信号有些嘈杂,似乎是进了电梯,自动断掉。
岑眠站在原地,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等待。
刚才的电话,谁也没有再去提及白天的不欢而散,仿佛心照不宣的,把这件事一笔带过。
在旁边路灯的照射下,岑眠看见自己脚踩的这块灰色水泥地板,上面渗透着红色的痕迹,像是谁把油漆不小心泼到过这里。
对面路过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瞧见岑眠站在那许久不走,佝偻着背,远远地叫她。
“哎呦,小姑娘,别站在那里。”老太太挥挥手,示意岑眠往她的方向来。
岑眠歪着脑袋,一时不解,却也乖乖地听她话,走了过去。
老太太拍了拍岑眠的胳膊,嘴里嘟囔:“去去去。”像是在驱赶什么不存在的脏东西。
岑眠迷茫地由她动作,问道:“奶奶,怎么了呀?”
老太太拍完她身上的脏东西,把她拉得离刚才的位置更远。
她手指了指岑眠站过的地方,讳莫如深道:“以前那里死过人,不干净。”
老太太的手指扬起,指向了居民楼楼上:“哝,就是六楼那户。”
“夫妻俩吵架,男的把女的从窗台上推下去了,当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