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有那么一两个时刻,也不太重要,但就是会忽然记起,成为一个闪回到记忆中的灰色画面,充满回响。
难得边与颂的话有这么多。
“你记不记得,那么一天。”
矿泉水瓶将玻璃砸碎那天,被咒骂声填满那天,所有人都在指责那天。
对受害者友善,对加害者刁钻那天。
好像正常,又好像不正常的那一天。
“当时人们口中七嘴八舌的内容让你觉得嘈杂,很吵,很烦,不想听。”
陈之让没有回答,但边与颂明白他肯定记得。
那种刻薄刁钻听一次就难以忘怀。
“你认为烦躁的场景,嘈杂的某一次,是我的每一天。”
是我的日常。
“你觉得,我该去怪谁呢?”
我还要怎样仁慈呢?
病房的门悠悠地关上了,隔开两个现实又虚拟的空间。
边与颂没有回到病床上,而是像门外的人一样,缓缓靠坐到地面,掏出口袋里常备的纸袋,捂住半张脸。
不只那个瞬间。
还有更早之前。
-“小边,你最好不要待人这么温柔,善良也不需要这么多的。”
-“为什么?”
-“嗯,怎么说呢,普通人身上的美好品质对你来说并不美好啊。你看,昨天那个阿姨偷拿了你房间里的东西吧,你没计较,今天是不是丢的更多了?连你最喜欢的那个也找不到了。”
-“没关系啊,那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很贵重吧?”
-“诶,我要怎么跟你解释呢...总之太好的人是很容易出问题的,尤其你生长在这种环境里,你能懂吗?越是温柔的人越是会责怪自己,然后就会从内里坏掉了,最后痛苦的还是你,只有你。”
-“嗯,我知道了,下次不让她拿就可以了吧?”
-“诶。”
好痛苦。
作响的纸袋。
好难过。
马戏暂且不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