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被骗,你生什么气!”云桉红着眼睛,提高音量。
赫凯像是瞬间被人握住心脏,竟说不出话。
“哗——”
随叫随到的风穿过层层绿叶,像撞上心墙,最后化作丝丝缕缕的风。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冲她发火?他的手凭什么伸那么长?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啊。
赫凯定定地半蹲在云桉面前,看着他喜欢的女孩。
但云桉很想告诉赫凯,其实她的父亲去世了。
所以爸爸回家见女儿真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可是这要怎么说呢?
似乎不能光说“爸爸去世了”这五个字。
要说刚拿到诊断书时的绝望与悲恸。
要说癌症病房里刺鼻的气味和冰冷的灯光。
要说父亲在药物的治疗下渐渐好转,他们一家也曾生出一线侥幸,可没多久父亲就开始耐药,化疗的效果一次比一次差,再到强壮的父亲消瘦得仿佛只剩骨头,失去自理能力像个婴孩。
哦对,还要说已经预见了死神的到来,她却因为天杀的会考不能回家,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就永失至亲。
要说的东西太沉重太悲哀,想来赫凯不会想听,她也不想把那么难过的情绪分享给别人。
但她却没有办法,不去理会那个骗子说要回家见女儿的请求。
夕霞西流,老榕树下,两人久久无话。
风儿轻轻吹过,他们身下的浓荫轻轻摇晃,远处传来长长的吆喝,不知哪户人家在催促归家。
“你才刚退烧,回去好好休息吧。”云桉极力控制着呼吸,和赫凯轻声道。
少年终于垂下了目光,过了许久,缓缓起身离开。
剩下云桉一个人坐在石椅上。
回忆被撕了一个口子,过往开始像蜘蛛吐丝,在她身上结了网,一圈一圈,渐渐包围了她。
她紧抿唇,晚风中,不得不抬高目光,艰难吸着鼻子。她缓缓吐气,忍着眨眼的冲动,最后仰起脖子。深深呼吸后,还是经不住鼻子一阵酸楚。
“呜......”
又一年夏天了,蝉鸣像长鞭,抽打着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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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橡胶球带着杀意冲过来。
“卧槽!”
宋木临抱着拍子闪一边。
那橡胶球所向披靡,直冲冲砸向另一边墙壁。
“嘭!”又是一声骇人巨响。
宋木临抱着拍子咽了咽口水,庆幸自己刚刚没接,不然那一球能把他小命收了。
他转身看向身边人,“你今天吃火药了啊?”
他身旁少年胸膛起伏着喘气,一把摘下发带扔到地上,汗水顺着下颚低下。
“哐!”
赫凯一扔手里的拍子,空旷的壁球室回荡声响。他掀起背心一擦汗,喘着气走到墙边拿了瓶水坐下。
宋木临察言观色:现在的赫凯是暴躁,非常暴躁,谁碰谁倒霉的暴躁。
冰山变火山了。
回来就拉着他来打壁球撒气。
而宋木临才刚想着谁碰谁死,就习惯嘴欠道:“啧啧,看来白月光把你气得不轻啊?也是,怎么会有这么傻——”
赫凯的眼刀已经杀过来。
宋木临舌头急转弯,“sha——善良的女生。”
赫凯警告地收回目光,宋木临心里骂:大哥敢不敢再双标点!
宋木临在那一个人毫无张无章法地挥着球拍。赫凯仰头将那瓶水一饮而尽,然后单手直接捏扁。
“喀拉喀拉喀拉。”
清脆声音听着怪吓人的。
宋木临立马站好。
“不过你是怎么搞成这种境地的,按道理女孩子受伤难过是上分的大好时机啊,是无人盯防的定点投篮啊!你怎么还能搞成一副吵过架的样子?”宋木临费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