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华鸿英只从秦家拿走了一个红色的绸缎襁褓。
“首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没有任何人能比我更爱她,既然你查到了这里,那我跟你直说,黄沙古墓特级保密任务是若若完成的,我的命也是她救的,没有若若,如今不可能有活着的贺钧剑,她是我的妻子,救了我的命,她就是我的命。”
华鸿英一听特级保密任务是他女儿完成的,心下又是自豪又是好奇,但到底按捺住了心思没有问,以这小子的脾气,能说这么一句已经不错了。
贺钧剑想起秦若,眉目间闪过一抹温柔,“我不会去隐瞒她,既然您来了,那么她的身世我会原原本本告诉她,她认不认您,我不会劝她做任何决定,所以,您是我的领导还是我的岳父,取决于若若自己的决定,您见我并没有用。”
“好小子,有你这番话,我也放心了。”
华鸿英不以为忤,反而十分赞赏的看着他,轻叹:“若若总比她妈妈命好些。”
这是在说他在对待妻子这方面比不上贺钧剑。
贺钧剑笑了下,又道:“那您如果军务脱得开身,您就在这里多留两天,她……她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不好来见您。”
“她是生病了吗?”华鸿英着急道。
贺钧剑道:“不是,到时候若若会跟您详说,如今差不多开饭了,首长尝尝我们大师傅的手艺?”
华鸿英欣然同意,“行,看你端着饭缸子,也是没吃饭,走,我也去尝尝你们的伙食。”
秦若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眼前是浓重的迷雾,她一直往前走,却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哀嚎嘶吼,迷雾渐渐散开,她看到了眼前的情景。
眼前,迷雾的尽头是万丈的悬崖与千仞高山,业火宛若大海在悬崖高山之间翻滚流淌,无数的魂魄在岩浆里痛哭哀嚎,在业火里灼烧祭炼成一道黑雾朝着远处的石柱聚拢而去,朵朵红莲带着鬼面迤逦在秦若的脚下,仿佛踩上去,就能脱离俗尘了却烦恼。
红莲的尽头,一座石柱上,盘着一条几丈长的蛇尾,迷雾遮掩着那石柱的上端,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只能听到她痛苦的嘶吼哀嚎。
这里应该就是那极炼之海。
万千魂魄祭炼蕴养的东西,自诩为龙,实则就是条蛇。
这不是蛇首人身的华夏大地之母女娲,一个藏头露尾的东西罢了。
看着那巨大的蛇尾炸出的血窟窿,秦若很满意她那道上古禁术的威力。
忽然,两道阴森森的目光传来,秦若一个激灵,像是从某种玄妙的幻境里脱离而出似的,眼前的画面再次一转,她看到了她的家,现代的家。
仿佛时间是静止的,她静静躺着沙发上,就像睡着了似的,身旁亮着屏的手机,上面还是二零二四年七月五号,农历五月三十,正是她穿越的那一天。
那画面就像隔着一层玻璃,仿佛只要她用力往前跨出一步,她就能回去,在沙发上醒来伸个懒腰,然后回隔壁楼蹭老爸做的饭。
秦若心下一喜,下意识的就要迈出去那一步,可是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若若,都两天了怎么还不醒来?”
第七十五章
秦若回头, 看到了军区家属院里她的家,贺钧剑坐在床边在给床上昏迷的人擦脸,还轻声的跟她说着话。
眼前, 是书里的人生, 身后, 是现实里的自己, 仿佛只要往前跨一步就做了选择。
秦若眉眼一厉, 左右手各自掐了一个玄清决朝着前方与身后射去,都是幻境而已,那个怪物把自己弄进这本书的世界里, 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这个炼器材料。
眼前的情景就像一面镜子碎裂,猛地化作了点点黑雾, 身后秦若现实的家里, 倏地开出了朵朵红莲, 那红莲带着漫天的大火吞噬了画面里的一切。
秦若冷笑, 就这点儿伎俩?
贺钧剑是她的牵绊, 她往前一步就进了诅咒, 回到现实里是她的执念,所以她往后一步就踏进了红莲业火里。
不论做什么选择,结果都是万劫不复。
幻境碎了之后, 秦若的感知也陷入了黑暗里, 仿佛是沉入了香甜的梦境里,再次醒来,贺钧剑正要给她喂鸡汤。
秦若正躺在贺钧剑的怀里, 他端着勺子才抵到她的嘴唇上, 秦若缓缓睁开了眼。
“若若,张嘴。”贺钧剑脸上露出一抹笑, 将勺子里鸡汤轻轻喂给她,“可终于醒来了。”
秦若微微启唇含住勺子的前沿缓缓喝下了鸡汤,“贺钧剑,我睡过去多久了?”
“两夜一天了,今天六月初二。”
贺钧剑抱住她,头埋在秦若的颈窝里,低声道:“若若,我们什么都不管了,我战友的事,时空之镜的事,我们都不管了好不好?”
听着他声音里的颤抖和沙哑哽咽,秦若缓缓抚着他的背,“掌柜的,我不是为了别人,只是我自己,已经身在局中了,别怕,我没事就是睡了一觉,赖床的时间长了些罢了。”
她知道自己这次吓到贺钧剑了,那反噬比她预计的强了些,本该等他回来,自己会告诉他自己反击的事,结果,却让他进门看到了她遭反噬的那一幕。
“你看看我。”
秦若轻轻推了下将她抱的死紧的贺钧剑,“你看看我,我好好的没有受伤。”
贺钧剑放开她抬起头,贺家人特有的寒星眸里微微泛红。
他胡子拉碴的整个人透着一股憔悴,“若若,有时候想想,是我把你牵扯进了这些破事里,如果我没有留下那一封信,任由那误会存在,虽说总也伤了你,但总好过让你牵扯进这些事情来。”
“如果不是因为若若去黄沙古墓下救我,就不会接触到这些事,如果若若不是为了全我的兄弟情义,就不会为了我战友二十九人的魂魄陷入这个泥潭里,我百发百中的枪法,强悍的格斗还有我挣下的军功,却都帮不了你分毫,我连一个安稳的家都不能给你……”
秦若看着他缓缓笑了,桃花眼里蕴满了温柔,她伸手爬上他的脸,轻声道:“早在去救你之前,那青铜镜已经在我手里了,所以有没有你,我都注定身在这个局中,只是区别是如今我身后有家有丈夫,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如果没有那封信世上再无贺钧剑,那我会更加不顾一切不考虑后果。”
“我没跟你说过吧,你起初答应我说和我结婚是为了安抚催婚的母亲,可是我提出跟你结婚,却是为了守寡。”
现实与现在的那一刹那的抉择,让秦若的心境似乎更加松弛了,说到这里,她含笑看着贺钧剑,“你不惊讶吗?”
贺钧剑抱着她,满眼的温柔与爱,看着她认真回答道:“如果是那个拎不动兔子的小姑娘这么说,我总该惊讶的,可是我的若若如今能仗剑护着我,我便不惊讶了。”
“初见你说你叫贺钧剑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早早的离开这个世界,我……”秦若笑了下,有些羞涩,“我当时惦记你的脸喜欢你的声音了,正好秦家想把我扫地出门,我就想,试试吧,嫁给你,我既能脱离这个时代的束缚,也能帮你照顾你的父母,只当是感谢你还我自由。”
“其实乍见之欢,只是我没有喜欢过谁,所以才会听到你那句话很生气,明明我自己目的不纯,却不许你别有所图,很不可理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