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德商贸这是把本该给卞维武的货转手给了平五?”虞景明看着外面长街的一幕,挑着眉捧着茶杯跟翁冒说话。
“应该是这样,利德商贸那批货其实早就到了,一直压在手上没动。”翁冒说,又探头望了望外面长街上的平五道:“利德商贸的背后是英国人,听说有英大使的背景在里面……”
翁冒到底在上海多年,对各家洋行的底细都清楚。
虞景明微微的挑了挑眉头,点点头:“难怪董家宴要请英大使的侄儿盖文,显然是董帮办同利德商贸出了问题,董帮办想凭着董家宴来缓和一下吧。”
只是董家宴前夕,利德商贸却突然把本该给卞维武的货发给了平五,这释放出来的信号就不得不让人琢磨了……
“景明这两天没看报纸呀?”翁冒突然又道。
“怎么啦,有什么特别的新闻?”虞景明好奇的问。
“那盖文去广州了,还跟一个东洋女子搞出了很哄动的花边新闻,你也晓得,董家宴隆重宴请盖文,那可是要搓和盖文和董璎珞的……”
虞景明眨了眨眼,明白翁冒的意思,如此,董家宴说不得要有变数。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董帮办经营了二十年的关系网开始崩裂了。
天又下起了雨。
永福门巷口,润生跳下黄包车,丢了几个铜钱到车夫手里,就一溜跑的进了虞宅,一进门就叫道:“宝珠姑奶奶叫天蟾戏院的人扣下了……”
虞景明猛的站起身来,她早上还想着宝珠大姑一夜也没回来,别是在四马路那边闹出点事来?没成想,还真出事了。
“下去看看。”翁冒先一步下楼,虞景明也跟着下来。
“怎么回事啊?”
堂前,二奶奶也惊跳着从坐位上站起来,世衡叔已经冲到了天井里,拉着润生就问。
这昨晚好好的说是去找元甫说话的,怎么叫戏院的人给扣了?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体。
“是因为传言元甫掌柜捧戏子的事体,宝珠姑奶奶跑去天蟾戏院找那女子麻烦,闹的挺大……”润生咧着嘴道,宝珠姑奶奶是真能闹腾。
昨儿个夜里,虞宝珠过来的时候,陈掌柜已经去天蟾戏院那边了,宝珠姑奶奶也不准他去叫陈掌柜,带着个老妈子蹲在天蟾戏院蹲了一晚上,候着天蟾戏院的戏停了,陈掌柜回了四马路分店,宝珠姑奶奶才带着老妈子回来,润生还松了一口气,以为没事了。
没成想,早晨,天蟾戏院那边刚开门不久,几个学徒在打扫卫生,宝珠姑奶奶带着老妈子冲进了天蟾戏院,揪着一个姑娘就是一顿挠,生生把人家姑娘下巴下挠了几条血丝,天蟾戏院的姑娘就靠脸蛋和嗓子吃饭的,你把人家姑娘的脸挠花了,天蟾戏院的老板能放过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