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惯例的请安,二奶奶还是找个了由头骂了虞景明一句:“刻薄——”
虞景明今日说玛瑞的话确实有些刻薄,但万般自找,怨得了谁,她身上也是有刺,有刺自然也是要扎人的。
虞景明早学会了左耳进右耳出,连解释都懒的说一句,依然是坐在那里眼观鼻子鼻观心。
虞二奶奶每每见她这样子心里就堵的慌,明摆着大姑娘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这种情况,便是骂人都出不了气,烦闷的挥了挥手。
虞景明借势告退,回到二楼,天有些闷热了,虞景明搬了一张官帽椅坐在阳台上吹吹凉风。
天渐渐有些灰蒙蒙,正是油灯初上时。
虞景明坐在阳台上看着整个永福门,各家各户的窗上都透着星星点点,黄晕晕的光,万家灯火,谱写着一个个聚散离合的故事。
“红梅,别担心,你也说了,翁冒一整天忙的不着边儿,许是临时回来又跟着东家出门了。”屋里,翁姑奶奶和红梅在灯下边搓着麻绳边聊天,这种麻绳是用来纳鞋底的。
下午的时候,红梅去买麻线时碰到她原来的邻居,邻居说翁冒回来了,红梅兴冲冲的回家了一趟,却没有看到翁冒,店里的人也说翁冒没回来,这让她的心里一直有些担心。
“嗯,许就是这样。”红梅点点头,说是这么说,只那心总是有些提着,倒再也没有聊天的兴趣了。
两人在灯下无声的搓着麻绳。
实在是如今局势乱纷纷的,南方那边年初才打过一仗,翁冒又老是往那边跑,让人不得不担心。
夜晚是有些静溢的,堂前的自鸣钟响了,当当当的八下,晚上八点了,虞二爷还没有回家。
“杨妈,安排人去找找二爷。”虞二奶奶在屋里坐不住了,从堂前踱步到天井边,吩咐着佣人杨妈。
“二奶奶,已经安排了。”杨妈回道。
“那行,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先回屋休息吧。”虞二奶奶吩咐杨妈。
杨妈“唉”了一声,便退回屋里。
楼梯口传来三姑娘读书的声音:“there was no possiblity of taking a walk that day……”
“说的什么鬼?”虞二奶奶冲着二楼楼梯口没好气的说。
“娘,什么什么鬼?你不晓得,这是一本英吉利小说,叫简爱,可好看了。”三姑娘不乐意的道。
“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大姑娘了,成天爱不爱的挂在嘴边,象话吗?”虞二奶奶没好气的教训。
“娘,你不懂,简爱是主角的名字。”三姑娘气的跺脚。
阳台上,虞景明也差点轻笑出声,随后又失神,这样的气氛于她是绝缘的。
“好了,好了,你那些个东西,娘是不懂,也懒的懂,你回你屋读去,娘听了烦的很。”虞二奶奶挥挥手。
“哦。”三姑娘不甘不愿的回了屋。
二奶奶转过身,便在堂前,走廊,天进间来来回回的走着。
一边二姑娘这会儿搬了一张春凳,身后一个佣人掌着灯。到得走廊边,佣人将灯放在窗台上,二姑娘将春凳放在窗台前,又拿了一块帕子,正准备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