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蒋睦西两手捧着面颊,揉搓出两口唉声叹气:“叶恩弥要结婚了,沈恩知也要结婚了,我喜欢的脸,都找不到代餐了……”
盛凌薇有些失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蒋睦西若有所思,半晌说:“也是。沈恩知那种温柔体贴型的,估计在床上也不会特别爽……”
盛凌薇正习惯性地点了两下头,忽然感觉到两股视线从侧后方伸过来,是沈恩知回来了。
他无疑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盛凌薇头脑凛然,马上矢口否认:“不是,恩知哥还是让人挺舒服的。”
蒋睦西打量她:“嗯?你怎么知道……薇薇,你睡过?”
盛凌薇摇头:“没有,我只是说,他明显就是那种,服务型。”
沈恩知重新坐到她身边的软凳上,没经历过这种话题,因而面露赧然,不由说:“……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少装模作样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聊?”蒋睦西朝她挤眼睛,“和叶恩弥睡觉感觉怎么样呀,薇薇?”
“……”
见她不语,蒋睦西就笑:“都老夫老妻了。还挺不好意思。”
感觉怎么样呢?盛凌薇忍不住顺延着蒋睦西的话语,去深深地想。
想到他的手,他的唇舌,明明极具侵略性,却把她侍候得很舒服。
手指忽然被人握紧。沈恩知骨节分明,蕴着力度和体热,一根一根缠进她的指缝里。
蒋睦西对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毫无所觉,从随身的提包里取出一本印刷品:
“对了,有正事儿找你,薇薇。”她的十指葱圆,把图册推到盛凌薇面前的桌上,“咱们既然联系上了,也就不通过你那经纪人了吧,年底木樨有个新产品线要发布,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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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睦西的邀约,盛凌薇回到公寓以后,还是找严愫征求了意见。
工作室那边要进行一些必要的调查和商议,她也就放心下来,脱了外套准备去泡澡。
沈恩知在后面唤她一声:“薇薇。”
“嗯?”
“怎么样……你才会比较爽?”他的怀抱包容而来,气息潮润而清爽,“薇薇,教教我吧,我希望你能得到快乐。”
手慢慢扶上她的细腰,以掌心感受,体温滚烫。
盛凌薇笑了,一时觉得他惦记着她和蒋睦西这些闲碎的胡聊,意外有点可爱。
她痒得不行,在他手臂掐了一把,嗔怪道:“干嘛呀?”
“用手?还是哪里……他是怎么做的?”沈恩知仍是寻常语气,“蒋睦西问起他的时候,薇薇的脸那样红。他让你很舒服吧?”
他的话像是兜头泼来的水,瞬间凝结成冰,冻得她神情和身体骤然僵硬。
冷淡地转身,把他一推。
“行了沈恩知,你有完没完?”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一通脾气来得毫无道理。毕竟他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低姿态地扮演另一个人,渴求着她施舍一点怜恤和垂爱……
盛凌薇乍然之间有些愧怍,欲言又止地说:“……不是,我……算了。”
沈恩知依然握着她的手,眼睑低垂,睫毛把目光遮住大半,声音也异常模糊:
“薇薇,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我告诉你我爱你,尽我所能,尽一切努力去爱你。你上次说过给我机会,说你也觉得有感情的婚姻或许更好一点,可你还是会躲到浴室里面,反锁着门,打电话给他。薇薇,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呢……”
“那又不是我要求的。沈恩知,这跟你最先说的不一样。我从来没有保证过我要爱你,我只是给你机会,让你试试而已。”
她不试图解释自己,只瞥了沈恩知一眼。这一眼生动辛辣,含义丰富。
“我出去走走,你考虑考虑吧。”
不待他开口,盛凌薇披衣转身出了门。
坐老电梯摇摇晃晃下楼去,脚下是有些脏旧的砖石小道。
她一面走,一面想。曾经看到杜拉斯在书中写,一个女人如果一辈子只和一个男人做/爱,那就说明她不喜欢做/爱。
女作家一生酗酒,纵/欲,“与异于常人的感觉作斗争”。
盛凌薇自认是幸运的,她虽然也从未宣誓忠诚,却只需要在两个面貌相近的男人中间摇摆不定。
走到街口,又下起一阵突如其来的太阳雨。
她身上只一件薄外套,猝不及防被淋透了,叹口气,看着脚上精致不菲的鞋子,柔软的皮质全泡在雨水里。
也不想回头,就在雨中不着边际地漫步。
忽然被人攫住手腕。身体一下子被扳到背后,是追上来的沈恩知。他薄唇倾下来,气息混着雨水的腥味,烫得到处起火。
两人潮湿着回到公寓,几乎房门合上的瞬间,嘴唇就撞在一起。盛凌薇被顶到门上,他在上,而她在下,形成危险的对峙。他的手伸过来,滑到膝窝,将她的腿握提起来。
强硬如斯,几乎是瞬间的刺激。那知觉麻在头脑里,怎么会这样快这样急。
盛凌薇有话想对他说,一出口却语不成句。他问:“薇薇,喜欢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