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在北欧的公司有部分一直在我手下。”时恒湫低着头,从白色的药罐里倒了药出来。
今天早上警方联系他,让他也到一趟。
时恒湫身上没什么力气,倒药的手不太稳,颠了两下,终于从里面晃出两片药片。
大家都知道的情况,他也不用再避着谁吃药。
季言礼站了几秒,走过去,把带过来的体检单放在茶几上。
再接着,起身时听到时恒湫的声音。
他嗓音干涩,听起来有种微微泛渴的哑。
“你们,”他顿了下,手里的药瓶瓶口正过来,语调带了虚无的无力,“你们好吗?”
季言礼没有在别人心窝子上捅刀的爱好。
但他此时也不可能说不好。
他手离开压着的牛皮纸,直起身来。
“你最近......”季言礼试着转移话题。
时恒湫低头,目光落在手里的药罐上,语调很低很低地笑了下:“很好是不是?”
没回答,便已经是答案了。
时恒湫把瓶子放下,走到电视柜前,把沈煜辞交代好要给季言礼的东西拿过来。
季言礼伸手接过那份透明的文件夹。
再接着,他侧眼,目光在时恒湫打包好的行李上落了下。
转过来视线时,稍显低的声线开了口:“到了那边,如果出了什么事,能不能照看她一下?”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时恒湫没回答,俯身去拿自己的体检单。
片刻后,他仿似叹了口气,口吻带了极轻微的自嘲,低声:“不用你交代。”
从到奥斯陆开始,沈卿就没有闲下来过,处理各种交接,审核,提交材料的事情,连着转了三天。
直到第三天傍晚,最后一次核对提交的文件,签过字后,才算是喘了口气。
沈卿跟余曼一通回了酒店,洗过澡滚上床,本想给季言礼打个电话,但实在太困,等他开会的途中睡着了。
身心疲惫,还掺着错了六七个小时的时差,沈卿这觉睡得死,中间醒都没醒过一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大天亮。
第二天清晨,天空泛了鱼肚白,第一缕朝霞从没有拉严的窗帘挤进来时,沈卿乱着头发在枕头上蹭了蹭眼睛,迷迷腾腾醒过来。
她合着眼从床头摸了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
大概也是知道她估计睡着了。
季言礼的电话只打到第三个,便没再打过来。
沈卿把手机塞到枕头下,拉着被子蹭着缓了会儿神,从床上慢腾腾地爬起来。
等下还要和当地警方见一面,确定沈江远现在所处的地方。
在奥斯陆周边的小镇,靠近山脚。
真要找的话需要当地警方协助地毯式搜索。
沈卿在床边找了拖鞋,想着去浴池洗漱完出来,再给季言礼回电话。
然而摸到浴室,挤了牙膏,对着镜子刷牙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事情忙完,人精神松懈下来,很容易想到些先前被忘到犄角旮旯的事情。
沈卿叼着牙刷,低头戳着手心算时间。
已经二十四号了,但这个月的姨妈还是没有造访......
她经期一向很规律,这次却前前后后晚了六七天。
沈卿抿着嘴巴里的泡沫,戳着掌心的手垂下来。
她单手支在洗手台上,拿下噙在嘴里的牙刷。
距离她生日那回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她虽然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隐约知道——如果真的是......现在好像能验出来。
沈卿想事情想得太认真,没注意到嘴巴里的泡沫已经变稀薄,顺着喉管流进去了一部分。
她被薄荷的凉气呛到,吐掉嘴里的牙刷沫,开了水,想漱个口。
然而手摸到水龙头流出来的冷水时,动作短暂停顿了一下,两秒后把开关往左侧掰了掰,等热水出来。
这个时候好像用凉水不大好。
沈卿漱过口,把牙刷丢在脚边的垃圾桶,两手无意识地交握在身前,在浴室镜前踱了几个来回。
镜前这处有点窄,但来回踱步的人却不大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