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她便签条上留的是明晚回来,季言礼今天出去应酬了也说不定。
因为回来的时间太晚,怕吵着他睡觉,沈卿没有给季言礼发消息,此时站在一楼的楼梯口,拿手机拨了季言礼的电话。
连拨了两个都没人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有种隐约的不安涌在沈卿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转手想把电话打给段浩。
通讯里刚调出号码,半分钟前打了好几次的那个手机号却拨了回来。
来电显示刚弹了一下,被沈卿接起来。
“你去哪儿了?”沈卿说话一向轻声细语,这次却语调微扬,鲜少急躁,“晚上怎么不回家?”
“又去喝酒了?还是公司有事情?”
沈卿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那端的季言礼倒是有些意外。
他站在一楼窗边,手里摩挲着一支烟,斜眸扫了眼不远处的季松亭。
“我在外面。”他声音温和。
“外面哪里?”沈卿听着他的声音不像有事情的样子,语调缓下来,“和林行舟他们在一起,还是就你自己?喝酒了吗?”
大概是前一晚喝醉酒的季言礼暴露出的样子太脆弱,让沈卿对这个问题有出乎意料的执着。
季言礼指腹搓着烟,还是有些诧异她说话的语气。
“没有,”他悠悠地笑了下,“怎么这么问。”
“我提前从荆北回来了,看你没有在家。”沈卿解释道。
紧接着她发现季言礼还是没有回答那个“他在哪里”的问题。
沈卿扶着扶手,踩下最后两个台阶:“你到底在哪里?”
季言礼很少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这让沈卿有点担心。
季言礼把一直搓着的烟放在窗柩上,再度抬眸睇了下远处。
这次终于回答:“季松亭家。”
早上沈卿留下的字条让季言礼明白沈卿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除了时恒湫手里的那一份,另外一份在季松亭这里,”男人扶着窗框,调子闲闲,言简意赅,“我来拿文件。”
时恒湫现在身体出了问题,东西不好从他那里拿,那还有季松亭。
沈卿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我去找你。”她边说边穿衣服往外走。
“你在家里等着,”季言礼直起身体,“我等下就回去了。”
沈卿怎么可能听他的,她抬腕看了表:“我现在过去,半个小时后到。”
她穿过客厅走到玄关处,拿了架子上的包:“季松亭北边的那个住处吗?”
季言礼手指磕在窗柩上,片刻后,低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季言礼往刚刚过来的方向走去时,站在身后的林行舟不明所以地问了林洋一句:“这不是南边吗?”
林洋瞅了他一眼,眼神略有点嫌弃。
“在多农山和瑞士那两次你忘了?”林洋瞥了下前方人的背影,“他不想让沈卿来。”
季言礼走到客厅中央的沙发处,把打火机丢在茶几上。
很有质感的金属打火机,撞击在玻璃桌面,发出沉重的响声。
季言礼提了下裤脚,在季松亭对面坐下来,问身后从楼上下来的几个人:“东西找到了吗?”
季松亭在南边的住处很少有人知道。
季言礼带了专门拆保险柜的人过来的。
季松亭这人看似温和,其实心思缜密。
这种重要的东西一定放在自己身边。
近段时间他鲜少住在北边,所以不难猜到这东西放在哪里。
季松亭的两肩被人压着。
他仍旧维持着安稳的坐姿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狼狈,但按在他肩膀上的两双手,也让他知道,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阻止的行为。
季松亭个头不高,但人不富态,人到中年,身材却维持得极好。
身上淡蓝色的格子衬衣,让他看起来想搞学术的大学教授。
此时他手微抖,按在面前的桌子上。
他看了眼季言礼手上拿着的东西,声线努力维持平稳:“你为了沈家的那个姑娘要把我送进监狱吗......”
季言礼把手上的烟叼在嘴里,低头核查文件。
因为咬了东西,他声音不算太清楚:“不止是为了她,还有我父亲。”
季言礼把文件从头翻到尾,确认没有任何疏漏和残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