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手腕, 想把手从季言礼的手里抽出来。
刚动了一下, 被季言礼换了个姿势重新握住。
温热的掌心包裹在沈卿有些凉的手腕处, 触感明显。
即使是这么坐着, 季言礼仍旧是比沈卿高一点。
临近傍晚,霞光肆意。
高架上的车不多, 两侧也没什么太高的写字楼,西南方柔软的橙红,染红了一整个淮洲。
沈卿还维持着前趴着身体,一手被季言礼握着,一手撑在他身侧的姿势。
“干什么?”男人眸光垂在她身上,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点困倦的温吞。
听起来还真有点像生病了。
沈卿舔了舔唇,声音轻软,如实答着:“林洋说你不舒服,我想摸摸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话音落,捉着她的人松开手。
抱胸往刚刚起来的方向靠去,侧脑抵着车内壁,重新窝回去,闭了眼,拖沓着语调“嗯”了一声。
沈卿盯着季言礼这动作眨了眨眼。
?
嗯是什么意思。
所以到底是不是不舒服?
从两个月前和季言礼闹掰到现在,两人之间一直都有点别扭。
此时沈卿按在座椅上的手,手指轻轻往里蜷了下。
片刻后,她抽身,也坐了回去。
沈卿低头看自己的指甲。
指甲盖前侧淡金色的甲油已经掉了些,靠近皮肉的地方也长出了新的指甲,不太好看,这两天洗了吧......所以季言礼到底是不是生病了?
还去医院,去的什么医院,林洋描述的也不清楚,到底是五脏六腑哪个器官有问题?
沈卿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又转到了季言礼身上时,屈指搭在膝上的右手翻着压了过去。
随后别开脸,看向了窗外。
于此同时,她感觉到座位另一端的人动了动。
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是两声压抑的轻咳。
?
你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
沈卿垂眼,眼底神色很轻微的变了变。
几秒后,沈卿垂手,把搭在身上的外套拿下来。
“季言礼,”沈卿转过去,拉上季言礼的手臂,另一只手试图再次朝他的额头探过去,轻声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被她拉住的人侧手挡了下,依旧是合着眼,侧了下身体,斜了一半的背对着沈卿。
“没事,”他声线低低的,带些虚脱的无力和慵懒,含混不清,“反正我无亲无故,病不病死的也没人管。”
沈卿要扳季言礼肩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很轻地皱了下眉。
总觉得季言礼这话听起来有那么点阴阳怪气。
但因为他说这话的语气,实在是没什么力气,有点萎靡,让沈卿拿不准他到底是在阴阳人,还是真的难受随口说的。
沈卿正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段浩,让他叫个医生到华元府,只听侧对着她的人又问了句:“你晚上睡哪儿?”
沈卿迷蒙了一瞬。
口吻有半分疑惑:“不是回华元府吗?”
“嗯,”季言礼动了一下,嗓音虚哑,“就是问问,你想回自己那边住也可以。”
“让司机送你。”季言礼说。
沈卿默了默,看了身旁这个貌似病号的人一眼。
片刻后,她闷着声音回了个:“回华元府吧。”
从高架一路开到城郊,不堵车,倒是挺快。
不肖半个小时,车子已经开进了华元府。
最里面单独成一个片区的房子,从整个山庄的门口开进去,要花费些时间。
车子停在院门口,季言礼动作缓慢地抬手,正了下领带,先一步推了车门从车上下去。
沈卿皱眉看了眼季言礼身上的衬衣,拎了他落在车座的外套,推了另一边的车门。
“季言礼。”沈卿绕过车尾,跟上去,把大衣塞进他怀里,“把衣服穿上。”
虽说已经入了春,但太阳落了山后,淮洲的夜还是有些微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