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台处刮进来的冷风迎面扑在时恒湫的身上,把他挺括的西装外套吹起, 衣摆兜了一捧风, 很轻地往后荡了两下。
他略微垂了下视线, 从一旁的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按在自己的伤口处。
接着时恒湫的视线轻扫, 不期然地掠过了放在茶几上的那个保温袋。
这么闹一通下来, 也不知道里面装的馄饨味道还好不好。
时恒湫盯着那处张口,声音微哑:“等会儿把饭吃了。”
沈卿还站在离时恒湫两米外的地方, 此时她顺着时恒湫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保温桶。
她用东西很念旧,时常一种款式或者一种花色用久了,很不喜欢换。
沈卿这会儿才发现,时恒湫每次给她拎饭用的都是和在淮洲一样的保温盒。
无论是先前在别的国家出差,还是这次。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他差人准备了多少份。
沈卿目光再移回来时,声音放温和了一些,有些疲惫:“让罗岩跟你一起去吧。”
时恒湫把擦过血的纸丢在脚边的垃圾桶,默了两秒,他哑着声音“嗯”了一下。
随后俯身捡了放在沙发上的大衣,嗓音依旧是哑的:“我把周姨带过来了,想吃什么给她打电话,让她给你做。”
沈卿轻着声音应了一下。
接着时恒湫脚下没再停,拎着自己的衣服从玄关处往外走,出了门。
门板被压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沈卿还有些没回神。
她在客厅中央站了会儿,直到阳台的门被一阵风吹得“哗啦”响了下,她才转了转头,像是刚迷蒙过来一样,拢着衣服往身后的沙发处走去。
沈卿有点脱力,单手撑着沙发在上面坐下来。
她的手机就扔在抱枕旁。
沈卿看了一眼,伸手拿过来。
屏幕按亮,看到上面一排顺下来的将近二十通未接来电。
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沈卿抬手往后捋了下头发,如有所觉般意识到这可能是季言礼打的。
她扯过一旁的毛毯盖住自己,单手拢着自己的头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想了想还是回拨过去。
季言礼刚从候机厅出来,顺着登机通道往飞机上走。
林洋快走几步,从后面追上来,轻搭上季言礼的肩膀,把手机递过去:“沈卿。”
季言礼把手臂上搭着的大衣递给一边的段浩,脚下没停,低眸看了眼林洋手上的屏幕。
林洋看着季言礼的动作,觉得他没有接过去的意思。
他轻撞了一下季言礼的手肘,疑惑道:“沈卿的......”
季言礼眸光从林洋的手机上掠开,拿了段浩递过来的平板垂眼看。
他慢条斯理地笑了声,淡声:“不接。”
两天后,raity酒店主楼一层。
沈卿穿了条酒红色的长裙,外面随便裹了件黑色大衣,从厅内顺着一侧的通道走到侧门。
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占地面积将近两百公顷的城堡式的花园酒店,即使是走到这栋建筑的门口,往外看,也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和喷泉。
大得仿佛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侧门的旋转玻璃门旁站了两个门童,见沈卿走过来,轻弯腰点了下头,帮她拉开门。
沈卿从里侧走出来,站在宽阔的台阶上,往远处庄园大门的方向张望了两眼。
紧接着目光垂回来,抱臂,打发时间似的左右踱了两步。
她七点半到的这里,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季言礼还没有来。
半个小时前她尝试着拨过一次季言礼的号码,但和两天前那次一样,没人接。
加拿大今年冬天不冷,连雪都没有下两场,近几天暖和得更像提前步入了春。
沈卿松掉拢着衣襟的手,用高跟鞋的鞋底轻轻碾了下脚底的石板台。
她开始有点怀疑,季言礼让她今天来是在耍她。
沈卿踱步的脚顿住,轻吐了一口气,想了想从手拿包把手机掏出来,斟酌着要不要再给季言礼去一个电话。
屏幕刚按亮,身后响起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沈卿捏着手机突兀地转头,目光触到的却是从台阶下走过来的时恒湫。
从上次时恒湫离开她家,两人就没再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