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恒湫性子沉稳,从小就不是爱开玩笑,插科打诨的性格。
他话不多,也不常笑,这么多年好像确实也没有自己的生活,一直围着沈家,她的父母和她打转。
沈卿松掉手上的披肩。
她头别向一侧,像是短短几句话的时间,终于在这一刻,接受了时恒湫对自己的感情不一样这个事实。
沈卿手有些抖,她轻吸一口气,撑着身体从沙发上站起来
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她脚下有点虚:“你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喝多了?”
沈卿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绕开茶几往外走。
她声音轻颤,无论是脚下的步子还是手上的动作,都有下逐客令的意思:“你先回去冷静一下......”
时恒湫笑了,嗓音低低沉沉,轻声反问:“我有什么好冷静的。”
他垂眸盯着手旁的水壶:“我冷静了二十几年,除了看着你越走越远以外,还得到了别的什么吗?”
沈卿听不下去了。
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从兄妹到别的关系的转变。
沈卿胸口微微起伏,强忍着内心激荡的情绪,提步接着往玄关处走。
她尽量把声音放平静:“时恒湫,你先回去,你冷静一下我们再说话.....”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椅子抽开,男人大踏步走过来的声音。
拉开一半的房门,灌进一丝凉风,然而在下一刻被身后走上来的人直接抬手按了回去。
男女力量差别太大,沈卿在季言礼手下吃过不止一次的亏,此刻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在时恒湫手还没有碰到她肩膀时,就已经退出了他的怀抱范围。
沈卿喉间哽塞,伸手扶着一侧的置物架,抬眸望着他。
时恒湫站在门前,沈卿则站在玄关处的架子旁。
他眸光很轻地垂了下。
两人中间隔了两米,是无论怎么伸手,都碰不到的距离。
就像一直以来,他和沈卿之间。
他知道,他往前走她会退,不往前走就永远隔着镜花水月的两米。
好像无论往前走还是不往前走,都得不到一个善终的结果。
时恒湫看着沈卿明显带着些疏离戒备的眼神,深沉的眸色再度暗了些,他微微垂眼,视线落在自己抓空的右手。
到底怎么样,才能不止是做她的哥哥。
时恒湫胸口处闷涩,喉咙间不上不下地像顶着什么东西,咽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他强忍下心口郁结的情绪,抬手拉住沈卿的小臂:“我们谈谈。”
时恒湫的动作很轻,但又桎梏得沈卿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沈卿被时恒湫一路拉到宽敞的厨房。
她抵着身后的橱柜,看了两眼时恒湫,想再次抬脚往厨房外走,语速很快:“过几天,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谈。”
时恒湫往右一步,挡住沈卿的去路,于此同时抬手按着她的肩膀把她重新压回刚刚的位置。
因为长久以来兄妹关系的制约,两人其实都不习惯太过亲密的接触。
所以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时恒湫握着沈卿的肩膀,却还是和她保持了正常的距离。
两人松松地站着,中间隔了半米多。
“我们好好谈谈,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哥哥,”时恒湫高大的身影挡在沈卿面前,他微垂着头,声音里有无措的恳求,“不要这么抗拒我好不好。”
沈卿快要窒息了,她闷着的声音带了少许的急躁:“不可能的,我根本接受不了,时恒湫你冷静一点。”
时恒湫压在橱柜上的拳微微收紧。
沈卿每一句话都像在朝他的心口扎。
“那你怎么能接受季言礼,你和他结婚的时候不是也没有感情吗?”
时恒湫声音里有痛色,他眼睁睁地看着沈卿结婚,搬家,和季言礼经历种种,再到现在。
很多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在华元府的时候,他都在沈家老宅的阳台坐到天亮。
那份喜欢不能说,甚至是不能表露出半分,忍到现在几乎让他整个人憋炸了。
时恒湫总在想如果早一点说,早一点告诉她会不会不一样。
至少让他试试。
时恒湫上前半步,捏着沈卿的腰,低头,几欲吻下来。
“时恒湫!!”沈卿拼命挣扎,慌乱中手摸上身后的东西,想也没想划在了时恒湫的手臂上。
手腕处猛得刺痛,把时恒湫从几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一道不算深也不算浅的血口,鲜红色的血珠顺着男人的手背流到手指,再由指尖滴在脚边的地板上。
白色的瓷砖,每一滴血砸上去都是鲜红色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