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恒湫怕沈卿是睡得不舒服,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次搓热了手才去摸她的额头。
“卿卿,”他弯腰俯在沈卿的床边,低声唤了一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发烧这种事,半夜重复烧起来都是常有的。
时恒湫试了沈卿额头的温度,又转头去看点滴瓶。
紧接着就听到很轻柔的女声,呓语似的叫了句:“季言礼?”
第58章 9.12日更新
时恒湫的身体微微一僵, 一秒后,低头看过去,发现沈卿已经睁了眼睛。
沈卿睡得有点迷糊, 睁眼的时候记忆错乱, 以为自己还在斯特拉斯堡的医院。
病房里光线昏暗,时恒湫高大的身影侧对着她, 看不清样子,沈卿盯着这模糊的侧影下意识地叫了声“季言礼”。
衣服布料摩擦的窸窣响声,时恒湫的手搭回来,压了压沈卿肩膀处翘起的被角。
低沉的声线有没休息好的干哑:“是我。”
沈卿回过来神, 撑着床要坐起来:“哥?”
时恒湫重新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来, 压着沈卿的肩膀不让她起来:“再睡会儿。”
沈卿身上穿着在家里睡觉时的薄毛衣,浅粉色, 略微有些长的海马毛, 摸起来软软的。
她左手还挂着点滴,右侧胳膊抬起来, 用小臂蹭了蹭脸。
发烧,又打了退烧针, 此时身上有退烧时散出来的虚汗,粘腻腻的,不太舒服。
时恒湫从床头柜上抽了湿纸巾, 两张交叠, 折了一下, 递给沈卿。
沈卿用湿巾纸擦掉手心里粘湿的感觉, 听到坐在床边的人问她。
“怎么这段时间的应酬都喝这么多酒?”时恒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 他是个连关心人都不大会用温柔语气说话的人,“因为季言礼?”
沈卿手上的动作一顿, 掩饰性地拨了拨头发,把用过的纸巾扔在床头,拉了被子,缩进去:“跟他没什么关系,都是不得不喝的酒。”
沈卿说这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巴掌大的一张脸有一半都被遮在被子里。
没有睁眼看时恒湫,就像回避他,也回避自己的内心般不想谈论某个话题。
时恒湫没再继续问,只是侧眼,目光再次落到了床头的那个白色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没放什么东西,除了水杯和时恒湫刚提过来的饭盒,就只有一个很细的戒圈。
银色的,很窄,先前偶尔戴在沈卿左手的无名指上,他见过。
时恒湫盯着那枚戒指,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很疲惫的无力感。
他声线低,语调虚哑:“他就随便给你买了个这样的戒指?”
时恒湫眼神定在那枚戒指上,舌尖发苦,微微酸涩。
太简单了,他总觉的沈卿这样的人应该是被放在心尖上对待的。
沈卿头疼,睡不着,冷不丁听到时恒湫这么问,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被自己扔在柜子上的那枚戒环。
沈卿手垫在侧脑,翁着声音:“不是他买的,是他外甥女送给我们两个的。”
“所以结个婚,他连戒指也没有给你买过?”时恒湫笑了下,语气里有不满和淡淡的讥讽。
沈卿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她抬了抬脸,侧眸望了下床头柜上安静躺着的那枚戒指。
可能是还困,沈卿表情懵怔,盯着那戒指的样子略微有些失神。
时恒湫看着她的表情,一分钟后,捡了那枚戒指站起来往门口走。
沈卿叫住他:“哥,你干什么?”
时恒湫脚下停住,他拿着戒指的手垂在身体一侧,没有转身,嗓音微哽:“都不跟他过了,还留着着东西干什么?”
沈卿脸在自己手臂上蹭了蹭,默了片刻,轻声。
“留着吧,”沈卿说,“是宛若的心意,和季言礼没有关系。”
沈卿在医院住了两天,出院时回了趟华元府,收拾东西。
上次走的时候东西没拿全,衣服不要就不要了,但有些随身的钥匙,硬盘之类的,还是要整好了带走。
沈卿不想跟季言礼打照面,专门抽了半下午的时间回来的,没想到还是跟季言礼遇上了。
季言礼这两天去荆北出差,刚下了飞机从机场回来。
他进门的时候正看到家里的阿姨在厨房煮茶,从头顶架子上拿杯子的动作停下来,偏头往二楼看了眼。
二楼西侧的房间门半敞着,尽管看不清里面,也能知道应该是有人的。
阿姨转过来看到季言礼,笑着拿了一边的白色陶瓷小碗,给季言礼倒了碗玫瑰姜茶。
方姨年龄大了,看着季言礼长大的,很多时候看他们都带着长辈慈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