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好,啧,那几个死了就死了,这世上还少了几个祸害。”
不是沈知意幸灾乐祸,但是这赵家的几个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赵家老两口年轻的时候一直生女儿,没一个是儿子。于是两人为了生个儿子一直生,最后生到了第五个才生出来个儿子。
那时候计划生育不许超生,他们就一直没给家里的女儿上户口,为了逃罚款,有人来检查就把女儿赶出家门。至于上学,那就更别想了。
这赵家儿子一出生就被老口子宠的宝贝一样,割猪草、洗碗、做饭、洗衣服什么活儿都让四个女儿干,她们活的跟旧社会的奴隶似的,有妈相当于没妈,有爸相当于没爸。儿子就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享福,可见这四个女儿在赵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到了十七八岁,赵家就把女儿嫁出去了,还收了不低的彩礼钱,沈知意一猜就能猜到这是要存钱给赵家儿子娶媳妇儿用的。
那赵家儿子被父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宠着长大,理所当然的长歪了。和沈知意那个死了的爸爸一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整天不务正业,偷钱、打人、酗酒、赌'博,村里没一个不恨他的。
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娶了陈琼回来,也不珍惜,不是打就是骂。
沈知意记得非常清楚的一件事就是陈琼怀孕的时候,吃了两个鸡蛋,这赵家婆子就哭天抹地的拿起扫把要打人,心痛家里的鸡蛋,还说这鸡蛋是留个儿子吃的,根本没把陈琼当人,生了儿子之后赵军这孩子也是跟着一起挨揍。
沈知意和沈知阳从小时候的恨自己的亲妈到理解,这家人起了功不可没的作用。
要是在村里过得这样的日子,那真还不如跑了算了。
陈琼这人就没有沈知意亲妈那么狠的下心,也没有她做事的果决,根本没想着跑,只是觉得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原本就文弱的姑娘现在变得阴森森的,整天也不出门,不说话,一直待在家里,把沈军这孩子也养的阴阴沉沉的。
沈知意回来之后,有时候碰到这孩子了,她也没见过他笑过。
沈知意甚至觉得这陈琼可能已经被打的心里变态了。以前还有人劝她和那男人离婚,她却说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已经习惯了。
软弱的态度让帮她的人都觉得没意思,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管他们一家子了。
沈知意有时候碰到了他们一家子,看到弯腰驼背的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比自己都大的背篓干着活儿,觉得这爹妈都不是啥靠谱的人,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好在苍天有眼,今天一场泥石流没伤到其他人,直接把这一家子的三个恶人收拾了,留下了陈琼和赵军。
对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来说,一个软弱的妈总比一个家暴的爸爸、爷爷、奶奶好吧。
虽然现在他们的家没了,但是这怎么说都比以前动不动挨打的日子过得舒畅。
沈知意催促着刚回来的几人赶紧去浴室把自己清洗干净。
等他们洗完出来之后,沈知意已经给他们煮好了黄桃银耳汤,热乎乎又带着清淡甜意的汤水下肚,让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这时候他们也有时间讨论着这突如其来的泥石流了。
沈知阳想了想自己刚刚上山看到的光秃裸露石块的地表,加上自己的猜测,把事情大概还原了一下说了出来。
“我去山上观察了一下,泥石流突发的那片区域,山上的树大多都已经枯死了,加上最近的雨太大,把那地方的整个山的泥土都淋的松软了,才会发生泥石流。”
沈知意则想的更多,“那其他地方有没有可能发生泥石流?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只几分钟就能冲垮这一整片的房子和树木。”
她虽然去现场,没见到当时的场景,不过末世前新闻里她也不是没见过泥石流,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们家后面就是一片山,有没有可能……”
沈知阳说道,“不可能,我们这里的山和那边的山情况不一样。那边的山,山上的树基本上都已经被村里砍得差不多了,加上前两个月太阳晒的厉害,山上没有植物了才会发生泥石流。而我们后山这片山全是深山老林,平时根本没人去,树多的数不清,上次我和牧野上山找树做门的时候,山上的土地紧实板结,近段时间是不可能有意外的。”
云牧野跟着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沈知意也知道自己问了傻话,那块山头那么秃就是因为偏村北边住着的人多。而且那片山非常平坦,路好走,所以村里人才爱去那边砍树。他们后山这片山连着国内排行前五的大型山脉,一进深山可能就找不到路出不来的那种,植物非常多,暂时是没有泥石流的危险的。
“没危险就好,这些日子,出现的各种天灾人祸防不胜防,每天都生活在未知里,提防着人还要防天灾,真刺激。”
沈知意想到赵军那个孩子,又有些担心了,“他们那家被冲塌了?那赵家母子怎么办?”
“我们去的时候,赵家的房子已经没了,完全被压在了泥石流下面。赵军和陈琼一个出去割猪草,一个去山里捡蘑菇去了,所以他们才能逃过一劫。雨还在下,山上的石头和泥巴还在往下掉,我们挖了几块石头就不敢再逗留在那里了,就那两母子还在那里挖石块。准确的说就陈琼一个人,她儿子在旁边站着没动。不过这么久了,救出来应该也没气了。”
别说他们狠心,村里确实没人愿意为了赵家这几个人赔上自己的命,村里差不多的人都没管就回来了。
沈知意一愣,“那这么冷的天,天上还在下雨,这两母子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家里的家当应该都还在那被冲毁的房子里了吧。”
沈知阳站起身,把头上的毛巾放在盆里,要去洗衣服了。
“谁知道呢,船到桥头自然直,赵德柱会安排好的。你们的毛巾放进来,我拿去一块儿洗了。”
才说这事没多久,晚上赵德柱就来敲他们家门来了。
沈知意一家在餐桌上听到敲门声,云牧野放下碗筷就撑着院子屋檐下的伞出去了。
刚开门就准备说什么的赵德柱见到云牧野,把要开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耸了耸脖子就要往里面走。
独自面对云牧野,让他觉得有些压力,这男人虽然没说话,但是总让他觉得有点害怕。
沈知阳见到赵德柱进来了,也放下了碗筷,“村长。”
赵德柱一进他们家,就感觉到了屋子里浓浓的暖意,黄色的灯光把沈家的客厅照的暖融融的。
虽然是在农村,但是此时的沈家却是少有的干净。茶几旁边的地上甚至有一块不大的地毯,黑豆正趴在上面眯着眼睛睡觉。桌子后面是柜子和内嵌式的储物格,都放着瓶瓶罐罐和各种袋子。
旁边的沙发也从夏天的竹席换成了柔软的棉花沙发,上面铺着棕红色的沙发套,还有好几个毛茸茸软乎乎造型各异的抱枕,和整个房间的装饰异常和谐。
此时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他们家的餐桌,上面的香味一阵一阵的传过来。
赵德柱瞥了一眼,桌子上面没肉菜,就是几个炒素菜,还有个番茄炒蛋,一碗汤。怎么做的,怎么就这么香呢,甚至让已经吃饱了的他此时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好久没进沈家来了,他们家的装饰和陈设看起来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格格不入,让他不自觉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城里的某个人家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