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还没擦。”谢骛行说。
雾玥自然知道他说得什么,脸颊瞬间烧红,慌神间攥着手帕的手也微微松了力,谢鹜行轻松抽出帕子。
“欸。”
雾玥急忙出声,帕子已经被谢鹜行收进了手里,她还想说话,听到屋外传来兰嬷嬷由远及近的声音。
吓得雾玥立刻噤了声,要是嬷嬷进来看见两人现在的样子,雾玥脸色发白,根本不敢往下想。
兰嬷嬷走到殿外,看了眼漆黑的屋子,奇怪问合意,“公主不是回来了么,怎么屋子暗着。”
合意别管心里有多苦,面上得乐呵呵的挂着笑,“嬷嬷有所不知,方才掌印有事找公主,两人出去了。”
合意也不知道现在屋内什么情况,反正先前若有若无的哭声他是听见了,之后灯就熄了。
合意一个劲的在心里求神拜佛,祈祷兰嬷嬷千万别起疑。
好在兰嬷嬷只是看了看天色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一样,快去把公主找回来。”
“好嘞。”合意连连点头,虚掺着兰嬷嬷往边头走,“嬷嬷先回屋去休息吧,等找回公主,我再去告诉嬷嬷。”
“嗯。”
待兰嬷嬷转身走远,合意才长吐出一口气。
屋内的雾玥也是神色一松,她擦了擦额头惊出的汗,别的早都顾不上了,心有余悸地抬手去推谢鹜行,“你快走。”
谢鹜行将头埋在雾玥颈窝,深深吸气,“知道了。”
……
合意也没有走远,就在照月楼外张望,好不容易看到谢鹜行出来,七上八下的心才算彻底落下。
他走上前,“掌印。”
谢鹜行没有作声,踩着月色往前走。
除了眉心略蹙,以及额边稍布的汗意,合意看不出他有其他异样,让步到一旁,弓着腰说:“掌印慢走。”
谢鹜行虽然用内力暂时压下了药劲,但并不能解,他一路回到宣铭阁。
内侍出来相迎,谢鹜行打断他,“不用伺候。”
走进寝殿,同样没有点灯,谢鹜行靠坐到桌案后的圈椅上,阖眸把自己融进黑暗之中。
沉寂静谧的殿内,逐渐升起粗嘎低稠的喘\.息声,一声一声越来越靡沉,薄月照进屋内,谢鹜行大半身体仍然在黑暗中,只有一点轮廓被照亮。
身上的青衫挺整得不见有乱,就连靠坐的姿势也像是在假寐,可细看就会发现,隽美皙白的脸庞浮红,阖拢眼尾轻轻抽动,鬓边的汗一滴滴沿着下颌淌落,滑进领口,整个人都带着股透骨的妖惑。
“公主。”直到这两字被沉哑吐出,紧压在他周身的凌厉才散去。
谢鹜行抬臂搁到圈椅的扶手上,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没有规律的在跳动,而他手里握着的正是那块怕子,只不过原本仅是半湿的帕子,现在已经彻底被印透。
相较于照月楼里如春柳搅水的情\.乱,玉漱宫才是真正乱的扑天掀地,乒铃乓啷的摔砸声不断从殿内穿出。
萧汐宁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旁边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她就如同疯了一样,不断摔砸着东西。
青芷跪在地上神色惊慌,“公主先别急,皇上不是还没有同意。”
萧汐宁满眼通红,胸膛急促起伏,父皇现在确实还没有同意西幽的提亲,事情也还有转圜,可她还是怨。
使臣一开始分明同意挥在提亲时指名要萧雾玥,现在忽然改口一定是谢鹜行从中作梗,但这也说明,对西幽来说,其实谁和亲都是可以。
如果皇兄还活着,使臣又怎么敢开口提出让她嫁去西幽和亲。
她明明是大胤最尊贵的公主,现在却要沦落到自顾不暇的地步,这让萧汐宁怎么能接受。
“公主,您就是生气也于事无补,现在该想解决的法子才是。”青芷急声道。
萧汐宁深深吸着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她不知道谢鹜行与使臣承诺了什么,而且已经开口,就不可能再改,唯一只能让父皇施压,再换一个位分低的嫔妃之女嫁去。
萧汐宁满腹的怨怼又升了起来,她眼泪夺眶,接连往下淌,父皇竟然没有立刻反对,只是犹豫,若今天使臣提出和亲的人萧雾玥,父皇也会犹豫吗。
早前他就偏帮萧雾玥训斥自己,难道现在父皇真的更疼爱那个女儿。
萧汐宁紧紧握着手心,用力到指甲直接折断在了手掌心。
*
翌日,一清早萧汐宁就去了太后宫中,一看到太后就哭了出来,“皇祖母。”
太后看着憔悴落泪的萧汐宁,心里一阵不舍,昨日她虽然没有去宴上,但也听说和亲的事了。
她招手让萧汐宁到自己身边。
萧汐宁哭着扑到太后身上,“皇祖母,汐宁不要嫁,皇祖母救救汐宁。”
太后慈爱的抬手擦去萧汐宁脸上的泪,“不嫁不嫁,皇祖母都知道,清早你母后就来跟哀家说过了,如今皇后就你这一个孩子,皇祖母一定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萧汐宁重重点头,有皇祖母这番话,她就能放下大半的心,“可是父皇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