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雾玥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昨夜没有发生什么,那大人怎么是铁青着一张脸离开的。
合意收回思绪,少说多做,总归没错。
秋日凉爽,即便正午长街上也有不少挑担叫卖的商人,一辆不起眼的青帏马车往城南行去。
“大人,到了。”仲九拉马停在一座僻静的小院前。
谢鹜行走下马车,上前有节奏的扣了两下门,片刻,门从里打开。
谢鹜行走进院落,余光注意到一个以帷帽遮面的女子由家丁引着匆匆往后门离开。
而正屋的门半掩,怕是刚从里面出来,谢鹜行不动声色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守在屋外的侍卫对谢鹜行到:“殿下在等你。”
谢鹜行推门走进屋子,朝执笔立在书案后书写金刚经的男子行礼,“属下见过三殿下。”
萧沛没有抬眸,从容不迫的继续临字。
直到陈苍进来,萧沛也书完一页纸,才搁笔抬眸看向两人,“皇兄自请去捉拿余孽,是如何的谋划。”
淡然的语气仿佛料定了其中的不简单。
陈苍朝谢鹜行看了一眼,回话道:“回殿下,太子企图将此前四殿下刺杀不成一事给做实,恭喜殿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四殿下和太子自相残杀。”
萧沛斯文清远的面庞透出一抹狠色,“光是这样可不够。”
陈苍眸光微动,不解萧沛的意思。
谢鹜行则不做迟疑,只拱手道:“但凭殿下吩咐。”
“狡兔三窟,我怕皇兄谋算不过,有所纰漏。”萧沛重新拿笔沾了墨,在之前书的那篇金刚经上,拓下一个铺满整页纸的杀字,“只有人真的死了才能真正做实。”
谢鹜行和陈苍一同走出小院,上马车前,谢鹜行朝心神不宁的陈苍道:“说起来,掌印为何不将上回密见太子的事说出来。”
陈苍脸色一变,“你派人跟踪我?”
谢鹜行笑着摇头,“无意撞见,不过掌印放心,我没有告诉殿下。”
陡然肃压的气氛让仲九脊背生寒,他有一种感觉,大人自那五公主生辰夜之后,似乎变得更加的阴翳压抑,那张时常挂着无害笑容的清隽面容之下,是直透人骨髓的狠戾残忍。
谢鹜行说完留下面色铁青的陈苍在原地,掀袍上了马车,吩咐仲九驾马。
陈苍眼角抽搐,杀意在眼中升起,他好不容易坐到掌印的位置,难道真的要将赌注压在三皇子身上,如今太子信任他,只要三皇子倒了,他就可以高枕无忧。
至于谢鹜行,他忠心于三皇子,就是个祸患,留不得了。
雾玥得知萧衍要亲自带兵去捉拿此前刺杀的余孽,虽然对于月夷使臣一事心有芥蒂,但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皇兄,想了想还是特意赶在萧衍动身前去了趟东宫。
顾意菀出来迎的雾玥,柔颦的眉眼间带着细细的忧色。
雾玥知道她一定是因为担心皇兄,出声安慰说:“皇嫂别担心,皇兄一定会顺利将人捉拿回来。”
顾意菀勉强舒展眉心,朝雾玥笑笑,“你说的是。”
顾意菀带着雾玥去见萧衍,因为后日就要动身,萧衍事多也忙,得知雾玥过来,才抽出一分时间见她。
“皇兄此去一定要小心。”雾玥郑重其事的叮嘱。
萧衍宽心一笑,“还知道关心皇兄,皇兄没白疼你。”
等除了萧珏这个心腹大患,他便没了后顾之忧。
萧衍再次看向雾月,心思微动,等将来他顺利登基……如此乖巧的小姑娘他自然可以好好疼惜。
内侍在屋外求见。
雾玥见状便起身告辞。
内侍待雾玥跨出门槛,匆匆进去弯腰附在萧衍耳边说:“陈苍派人传话说有要事要禀,烦请殿下今夜前去相见。”
萧衍微微蹙拢眉心,“知道了。”
西厂。
仲九匆匆穿过中庭,走到内堂。
“大人。”
他又上前几步,声音压低,“陈苍果真约殿下密见。”
若是陈苍揭发大人与三殿下的事,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谢鹜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软刃,抬眸道:“今日四殿下可是去了狩猎城郊?”
仲九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起四殿下,不等他再问,谢鹜行吩咐道:“等到申时,你传我令,命吴勇带人去追赶我。至于你,去东厂告诉司徒慎,太子危。”
仲九眸色肃凝,一股骇然涌上心头,在谢鹜行的注视下颔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