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色。
贵妃和陛下的相处,可真是像寻常夫妻啊。而且是顶恩爱的那种。
李晨瀚干脆把茶杯拿到一边,握着她的小拳头放在鼻尖轻嗅。
“你在,我总想看你,静不下心。你不在,我又担心会不会有不长眼的欺负你,惹你心烦。”
谁能想到,这个在众人眼中凶名在外的暴君,在她面前会说这种撩人而不自知的小情话呢?
微风轻轻托起御花园里的小花朵,像他的温柔低语一样在她心尖上轻点。刚才被卢才人惹出来的一点点烦意早就消失殆尽。不管他们未来会如何,不管她会不会色衰爱弛,至少这一刻他全心全意的喜欢着她,她是幸福的。
江容心中欢喜,嘴上却说着反驳李晨瀚的话:
“我是贵妃,后宫里除了太后就是我最大,能有谁欺负我?”
李晨瀚亲了亲她的小拳头,没有吱声。
江容见他如此,玩心突起。她一手撑着下颌,盯着他好看的眉眼,打趣道:“一刻都离不开我,那我去赈灾的时候你怎么办?”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李晨瀚的回答,江容嘴角的笑意渐渐平缓。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那想法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但确实是李晨瀚能做出来的事。
“你不会是准备和我一起去吧?”
李晨瀚还是保持沉默,抓着她的手在掌心细细把玩。
他的手和他的颜值一样,是顶级手模的配置,皮肤白皙细腻,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这只手掌管着一个国家,会拿玉玺批奏折,也会在她身上作乱……
江容思绪飘歪了一下,怕被李晨瀚察觉,又马上回神。她装作无事地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摒弃掉脑子里那些有颜色的不太健康的东西。
“你不是说要趁这个机会拔掉丞相党吗?”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就算我不在,子怀他们也能处理好。”
本来还只是猜测,听他这么一说,那就是百分百肯定了。
“你说丞相党虽被剪除了一些党羽,但根还是挺深的,我们这一走至少得一个月,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把他们逼急了,他们破罐子破摔……谋朝篡位了怎么办?”
这段时间来,被李晨瀚宠着,江容是什么话都敢说。
她伸过手去抓着李晨瀚的大手,表情严肃,掷地有声:“我们还有宏图伟业没有完成,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李晨瀚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然后抛出了一个差点让江容战术后仰的问题:
“如果让你在‘创业’和我之间选,你选谁?”
江容:?
这种类型的问题竟然还有古代暴君版的吗?
“若我改了主意想当暴君,残害百姓呢?”
江容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会儿,仍掷地有声:“那我只能抱着你一起死了。”
李晨瀚神情未动,仍静静的注视着她。并不为她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生气。
似纵容。
“如果不能改变你的想法,我又不能看到百姓流离失所,活得痛苦……但是让我就这样离开你,逃得远远的,我也做不到。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同归于尽,给百姓留下一线生机,我们下辈子再续前缘。”
突然来的一阵风拨动着树叶,将原本撒在地上的斑驳树影弄得凌乱,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也吹起了江容鬓边的一缕碎发。碎发轻轻地挠着脸,有一点痒痒的,不是很舒服。
江容还没动呢,李晨瀚先一步抬手,帮她把碎发别在了耳后。然后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胆子越来越肥了。”
男人声音低沉好听,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只剩满满的宠溺。
“你惯的嘛。”
江容不可置否,甚至还有点小骄傲。
第99章
在晋都逗留了几天, 在江容快等得没耐心的时候,李晨瀚才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贵妃的仪仗从皇宫里出发,李晨瀚稍作易容, 变作她的贴身侍卫,基本都与贵妃一起呆在马车里, 轻易不现身。因为周围被安排的是自己人, 倒也不用担心会传出贵妃与外男马车独处的花边新闻。
在到达青州之前,江容以为自己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
物资是她亲自押送的,大夫是她从其他几州号召的,心理准备她也有, 前世在电视里看过不少洪水和地震灾后的实地报导, 她以为她已经算见多识广了。
她也知道发生天灾的时候老百姓会有多惨多无助,多需要政府方面的救援。为此, 她下令让车队加速前进, 路上基本就没下马休息过。天黑了就地扎营, 因为随行带了一小支军队,倒也不怕有山匪野兽袭击。
如此, 虽然车马劳顿让她小小地受了一罪, 她却半点怨言都没有, 心早就飞到青州那边去了。
可是当深处实地的时候,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越靠近青州, 逃荒的老百姓就越多。他们大多骨瘦如柴,列成一条长队顺着蜿蜒的路一直往前。有伴的还好, 会相互扶持, 没有伴的孤家寡人, 偶尔因为饿昏了倒在路上,就会脱离队伍, 然后慢慢等死。
有的甚至倒下之后就不会再起来。